此之深,他怎能放得下?
話本中,在她嫁給嵇堰一年後,父親被算計犯了錯,廷杖五十後被關押了起來。
她一心想救父親,心知嵇堰巴不得父親遭禍,便私下尋了郡王世子。
要挾他救自己父親,若不同意,她便向嵇堰指控在郡王府夜宴那晚,是他設下的陷阱。
第二次與郡王世子在佛寺相見。在禪房中還未來得及說得上幾句話,便被忽而闖入的嵇堰抓了個正著。
孤男寡女一室,便是衣衫整潔也說不清。
嵇堰以她紅杏出牆為由,當眾休棄了她,她也落得個人人辱罵的下場。
孃家落魄,被婆家休棄出門,沒了倚靠的她,在險些被登徒子奪去清白時,便一頭給撞死了。
這便是她在話本中的結局。
而戚家更是被流放到艱苦之地,再無訊息。
這夢真實到她醒來半天了,都記憶猶新。
便是連沒聽說過的人名都一清二楚。
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怕是夢見將來之事了!
眼一抹黑的將來與風寒帶來的疼痛難受,在二者重創之下,眼裡的金豆子忽然像是串了線的珍珠一樣,絮絮不休的落下。
被褥和衣襟都被淚溼了。
她怕是真要完了。
“我怎聽見了哭聲?”
外間閒聊的兩個僕婦,富態僕婦開了口。
話一落,都噤了聲,屏息聽著裡間的動靜。
還真是哭聲。
片刻後,二人面面相覷。
裡間又傳來壓抑
() 的啜泣聲,富態僕婦不忍,端著湯藥入屋,放置在了桌面上,緩步走到床榻旁,掀開了床幔。
入眼的是手臂遮眼,露出下半張精緻小臉的年輕小婦人。
小婦人壓抑聲音啜泣,也不搭理忽然出現在床邊的僕婦。
尖臉僕婦也進來了,往床榻上瞧了眼。
那覆在雙目上手臂好似白得發光,又白又細膩。
不得不承認,這戚氏是真的長了一副好皮子。
戚氏腰細胸大臀翹,分明是個好生養的。
就是那張臉也是極好的,就是長得太過妖里妖氣了,眼一瞪,就好似在勾人似的。
有時候瞧著戚氏這勾人樣,都覺得她要是去郎主面前使些手段,也能得到寵愛。
只是這嫁起來幾個月,連院門都不曾出去,更不說使什麼邀寵的手段了。
要是有上進的心思,她也就認命在旁伺候了,偏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想到這,尖臉僕婦頓時沒了好臉:“娘子莫哭了,大夫說過娘子這病用個兩三天湯藥就能好。”
雖稱為娘子,可語氣中沒有尊敬。
府中上下誰不知這嵇家主母的位置是虛的?她可不想討好個遲早要被休棄的假主子。
戚瀅雪咬了唇,把哭聲嚥了回去。
曾幾何時,連個僕婦都能欺辱她了!
誠然,她明知嵇堰是被冤枉的,依舊指控於他,累得他險些沒了命,她確是有錯,可她也是被算計的。
她的清白也確確實實是被嵇堰奪了去,婚事也因毀了。
父親是做得過分了,但也不能全數把過錯都推到了他們的身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