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原來是這樣。
“你若是不想嫁六芒,孃親去給你說。”
不想麼?她盜取《回生術》,是為了什麼?涵芝想了好一會兒,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哦,她不希望六芒復生,她不希望“陸遠白”變成沒有身份的孤魂野鬼,她希望他成為陸遠白。
現在她的目的達到了,可她一點也不高興。她將成為一場交易的工具,那個男人一直是因著天帝保護她,初次見面即是如此。
“母后,他不是六芒,他是假的……”話出口的同時,心裡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那是她唾手可得的平靜生活。
“父皇在利用我……”
“我不想回去,不想和那個人成親……”
“我、我……”懷孕了。最後幾個字,她終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天后將她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背,輕嘆道,“既然不想回去,和孃親在這兒留一會兒好不好?”
涵芝發不出聲音,只埋在她懷裡拼命地點頭。
…………
樞麟發現,最近嬰郜常常站在高地上,眺望著淼城的方向。
他不知為何,但近日嬰郜開啟畫卷的次數,比以前多了。那幅畫,是他唯一帶離焱城的東西。
八夜想奪帝位,在淼城,已是眾所周知的事。
這是個不靠譜兒的主,樞麟這般想。心思太過單純,隨隨便便就接納了洛河族。若不是主人排查,揪出了幾名暗探,後果不堪設想。然而他在軍事上卻有著過人的天賦,排兵佈陣,演練陣法,樞麟親眼見過他和主人用士兵模擬戰術,並非紙上談兵之士。
他絲毫不收斂他的野心,訊息已經傳出去了。天族如今還在猶疑不定的當口,若是天帝趁此機會鎮壓,他再無出頭之日。
真是個傻子。若是主人,必會養精蓄銳,暗中連結支援自己的族群,一舉對抗豐陽。
明月皎皎。
焱城的骨笛節到了。城裡掛滿了幽紫色的菱形燈籠,不時有婉轉纏綿的笛聲飄蕩在焱城外。
青帝的營帳掛著藏青色的大旗。八夜獨自坐在營帳遠處的沙坡上,聽著城內的嫋嫋笛聲,想著很多年前少女吹的不太連貫的曲子。面具被擱置在一旁,現出水墨一般的眉眼,眸子裡氤氳著霧氣一樣,迷濛著眼,望著天。
“陛下,主人請你回帳。”樞麟出現的悄無聲息,卻沒有嚇到獨坐的人。
八夜依舊呆呆地望著天,好半晌才回神,“有很多人來了。”他偏頭木然地看著淼城的方向。
“衛威族,豐陽族……其他的沒見過,我聽不出了。”他微皺著眉,有些抱歉地看著樞麟。
如此聲勢浩大……樞麟心神一凜,“天帝在麼?”
“在的。”他點點頭。
這才是應該第一個說的訊息啊!
樞麟匆匆行了個禮,倏地消失在原地。
翌日,便是青帝與恆楚開戰的日子。
嬰郜作為青帝手下第一猛將,毫無疑問地成為了指揮官。而淼城,卻迎來了眾多不速之客。正如樞麟所想的那般,在天族沒有站定立場之際,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辦法。
客棧被包下來,大廳裡只有兩個人——天帝,和天后。
天帝慣常溫和的表情此時也帶著怒意,他沉著臉看著天后,那是丈夫在責怪自己心愛的妻子時才會有的表情,“我體恤你擔心女兒。但找涵芝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一個人亂跑?你知道這裡有多危險嗎!”
“我帶了隨侍。”天后不鹹不淡地答。
“這裡是戰場。”天帝在極力壓抑怒氣,這個女人,總能最輕易地挑起他的怒火。
“這裡有恆楚。”
她幾時正眼看過這個兒子?天帝怒極反笑,“還有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