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期的三百壽數上了。
不,巫錦城前世連元嬰期的六百壽限都沒有,金丹期恐怕也沒有機會到三百歲。
難道梟的大限就在近日?
嶽棠猛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瞧他關心則亂,完全忘記了這是“過去”的事。
梟不會死在這裡,梟還能再活一百多年呢。
這只是一道坎,不是梟的死劫。
這時燕老先生與梟已經坐在樹下對弈了。
嶽棠完全錯過了他們的對話,不過想也知道,一個偽裝香客,雖然用不了藥物,但是仍然願意感念這份情義,前來相見;一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加上對這個躲藏在寺廟裡的修士很好奇,就找了個由頭相邀。
是的,燕老先生絕對發現了梟的真實身份。
——那處廂房破成這樣,都能繼續藏著,寺廟裡肯定也沒丟過吃食,這不是修士,也是精怪。
嶽棠再次覺得燕老先生實在膽大。
萬一是吃人的精怪呢?
好吧,這麼長時間,寺廟裡的僧人香客都好端端的,沒有人遇到怪事,更沒有人忽然生病,哪怕是精怪,也是不吃人不吸人陽氣的。
這是燕老先生與梟的第一次碰面。
接下來每日午後,這位自稱香客的不速之客都會前來拜訪。
他們很少交談,只是下棋。
嶽棠感覺得到,燕老先生正在透過棋盤慢慢了解梟。
第十八日。
這日的對局,格外慘烈。
燕老先生前些天都是收著下棋的,今天終於展露了他真正的實力。
嶽棠都不忍心看棋盤,從頭到尾,梟的棋路都被牽著走。
其實梟的棋藝沒有那麼差,比胡修士強多了,只是跟燕老先生一比,相差太遠。
嶽棠把注意力放在梟的手上,赫然發現,他試圖在面前的人身上尋找梟的影子,其實最像的終究是那隻手。
劍修的手已經沒有當年練武形成的厚繭,可是落子的動作,仍然像當年手握佩劍決心弒君那般穩定堅決。
他的棋路,鋒芒畢露,殺伐之意濃厚。
只是深陷重圍,有心殺敵,無力迴天。
黑子連成的勢在燕老先生的縱容下慢慢成形,又在猝不及防之間,腹背受敵,勢絕氣斷,垂死掙扎。
到了中盤末尾,黑棋已經七零八落,無可挽回。
梟怔怔地看著棋盤。
他已經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這是一盤棋,眼前所見的不是黑子落敗,而是自己的終局。
“小友,不如你我交換棋子,再續此局?”
“……”
梟猛然抬頭。
下成這樣還能力挽狂瀾?
嶽棠也不信,因為這個黑棋給他,他都救不過來。
然而接下來的事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燕老先生真的就是一個比後世嶽棠更厲害的大國手,如果說此前棋路,是脫然高蹈,制敵於先,其後就是無中生有,一氣貫通,把那散落在棋盤的各處棋子連在了一起。
嶽棠看到梟眸中渙散的神光有了一瞬間的凝注。
他感覺梟的氣息正在發生變化。
“人們時常感覺自己走入絕境,其實不然,只因身在局中,受其枷鎖。”
燕老先生輕笑一聲,又把棋盤恢復成了交換之前的中盤模樣。
“小友可要試試,換個辦法破局?”
梟一言不發地再次換過棋子,低頭思索。
燕老先生按住了盛子的棋簍,笑道:“這局是老夫取巧,誘導了你的應對,所以你的反擊也在我的預料之中。縱然棋子互換,我亦可用事先落下的伏子……小友,在他人隻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