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殘忍的事蠱雕都在地府見過,十殿之主九獄鬼王更是沒有一個良善之輩,可那是“己方地盤”,只要戰戰兢兢地侍奉好主上,它們就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視所有慘象。
現在它忽然意識到,它在主上身邊的地位,以及得到的信重,拿到外面是完全無用的。
那位假託“南疆屍仙”之名現身的大能者,縱然猜到妖尊的真身是地府十殿主之一,也會裝作一無所知,根本不會給地府留面子,真要殺了蠱雕也就是揮揮手的事。
因為雙方是南疆屍仙與十萬大山的妖尊,這跟地府有什麼干係?
——隱藏身份的後果就是大能者會拋開往日顧忌,肆無忌憚地殺戮攻伐。
蠱雕終於醒悟,它需要擔心的不止是妖尊的厭棄。
一個南疆屍仙已經如此,還有更多身份不明的大能者呢?
它怎麼可能次次好運,全身而退?
天下誰不怕死,鬼更怕啊!
它可還肩負著鬼將一職,要為化身妖尊的主上領兵的。看目前的形勢,說不定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南疆大軍。
蠱雕可不想碰這塊硬石頭。
想到這裡,蠱雕主動收斂了法術,直直地落了下去,好聲好氣地求見。
就算被劍修的劍架在脖子上,它也一動不動。
蠱雕暗暗忍耐,它看不起凡人,可是現在這些凡人是南疆屍仙的屬下,它如果有一絲一毫表現得不得體,南疆屍仙就不會像上次那麼客氣了。
——妖尊可不在這裡,沒人能為它撐腰,保它周全。
蠱雕低著腦袋,愈發恭順。
持劍的劍修覺得很無趣,加上巫錦城事先囑咐過,於是悻悻地收劍,找下個目標了。
蠱雕很快被帶到了巫錦城面前。
巫錦城身披銀甲,周身魔焰纏繞,魔劍橫置於膝。
魔劍在鞘內不停地哀嚎,無窮無盡的怨恨化為實質的血霧緩緩流出,在空曠的廳堂內飄蕩,骸骨堆砌的四壁吸納血霧之後竟然微微顫動。
那些森然顱骨恰好排列在通道與廳堂兩側,察覺到有人經過,原本空蕩蕩的眼眶忽然亮起綠光,然後齊齊轉頭,注視著來人。
“……”
這景象嚇不到蠱雕。
但是讓蠱雕在意的是,顱骨與屍骸都是“活”的。
它沒有在屍骸上面感覺到束縛控制的法術,可以說這些傢伙是心甘情願掛在那裡的。
這怎麼可能?
蠱雕覺得匪夷所思,它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些發黑的、殘缺不全的屍骸,發現它們其實很無害,不像地府惡鬼那樣滿身戾氣,嗜殺殘暴毫無理智。
這些屍骸更像是沉默的守衛,寡言的死士,默默積蓄著力量等待照顧著主人號令。
這是什麼傀儡法術?
活人尚且有慾望,厲鬼亡魂就更難控制,這分明是用了厲害法術。
蠱雕看著一動不動的巫錦城,忽然福至心靈,難道這些屍骸全是南疆巫儺的本體?所有被屍仙控制的“人”都在這裡?無法逃脫,無法擁有自己的思維,只會沉默地等待命令?
蠱雕心底發寒,渾身戰慄。
這可真是許久都沒有的感覺了。
能讓地府第七獄爬出來的鬼將感到膽寒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巫錦城居高臨下,無聲地注視著蠱雕。
紫色魔眸映著遊蕩的血霧,纏繞在他身上的魔焰彷彿發現了獵物,猛然竄高,虎視眈眈地“盯”向蠱雕。
蠱雕被迫後退了一步,它見識過魔焰的可怕,連妖尊放出的藍磷鬼火都無法抵擋魔焰,它自然不會硬著脖子去扛。
而且主上說過,巫錦城這個墮魔劍修可能是南疆屍仙一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