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面無表情。
佈滿裂紋的鏡子裡,有個模糊的人影,輕聲嗤笑:“天庭的人心亂了,神君還活著,卻不肯出面維持天庭安定的假象,可真是給這火上澆了一盆油,想來天帝此刻亦是怒不可遏。”
“何來安定?紙是包不住火的。”常神君反問。
燭陰神力穿界破虛,使得天地秩序再次削弱,天道反噬之力大漲,這次不止低重天散仙,所有天庭仙人都能從神魂敕封裡感到危兆了。
“天帝早該有所覺悟才是。”
常神君神情淡然,擺明了撂挑子,絲毫不為惹怒天帝發愁。
他快要死了,要隨著天庭一起灰飛煙滅了,不管得罪誰,常神君都不在乎。
這種無所謂的淡泊,看得鏡中人一陣氣悶。
“哼,天庭本可拖延一陣,只要命令各部平叛,圍殺預言之人……但神君的失蹤,只怕有不少仙人會直接投向叛軍。”
“陸殿主,”常神君神色平靜,“天庭與叛軍的較量毫無意義,真正說了算的,是天道。”
誰有優勢,誰在劣勢,誰做了牆頭草,又有什麼關係呢?
鏡中人氣結,很是不滿:“你一心等死,我卻還要放手一搏,天道又如何?我執掌第九獄,看管六道輪迴,在地府苦熬這麼多年,換來的就是跟三界同葬嗎?”
說著又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說服常神君,還是安慰自己。
“天庭傾覆,輪迴倒轉……六道輪迴只是失控,不一定崩潰,吾尚有生路。”
最後幾l個字,鏡中人念得又快又急,神力震得鏡面嘩嘩作響。
常神君不置可否。
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很是讓鏡中人惱怒。
“事已至此,預言之人得了燭陰敕封,如虎添翼,很快就會帶著叛軍再度攻上八重天,到了那時你也要裝聾作啞嗎?”
“錯了。”常神君緩緩搖頭,“嶽棠沒有獲得那個敕封。”
“什麼?”鏡中人不解。
常神君遙望重雲,神情古怪:“他只是驅使了燭陰神力,沒有吸納敕封,一個在天道護持之下,可以無限拔高他實力的捷徑,嶽棠沒有走。我能感覺到,在天地秩序天道敕封之中,沒有多出一個新來者。”
鏡中人怔忪,隨即罵道:“他有天道偏袒,不懼天道反噬,也沒拿走敕封?”
“是。”
常神君收回目光,唇角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他也好,天帝也罷,都可以透過敕封反制燭陰。任是何等神通,既是敕封,就逃不過天庭既定的天地秩序,贏不了執掌秩序的神君與統轄三界的天帝。
可是這個預言之人,連敕封都不吃啊!
如果嶽棠真的帶叛軍打上了八重天,那麼——
“我放棄了天罰之力,也不能壓制根本沒有敕封的嶽棠。”常神君抬起雙手,冷笑反問,“我跟有天道偏幫的預言之人拼法寶,還是掄兵器互鬥?若是輸了,難不成要我去做俘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