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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看見了溫嘯天。他沒脾氣地看著我,像是準備對我的死纏爛打投降的無奈樣子,我摸著他的眉骨,摸著他的鼻樑,摸著他的嘴唇。可是他很快用力地把我拍開。但我不在意,我本來就是靠這樣子的方式把他追過來的,我怎麼會放棄?我繼續捧著他的臉,我從床上跪坐起來,我把我的嘴唇奉獻給他。他還在逃避。可我用嘴唇努力尋找著他。輕輕地,深深地,淺淺地,沉沉地,我把我所有的吻都奉獻給他。你看他慢慢地回應了我。他還這麼用力地回抱了我。我滿意地笑了。我知道他最喜歡我笑。他雖然經常訓我,可是他也是說過那麼一些甜言蜜語。他說我笑起來的樣子最迷人。因為只有在大笑的時候,單邊的酒窩才會像盛開的海棠花。他說有酒窩的人是上帝都會眷顧的人,因為酒窩是上帝親吻過的地方。

所以我大聲地笑了。七年來我第一次這麼歡暢地笑了。我的酒窩已經遠離我七年了。我的海棠花已經凋謝七年了。我把他抱在我懷裡,我的頭枕在他的肩上,我在他耳邊委屈地說道:“嘯天,我想你了。你為什麼不帶我走?”

然後我感到背後的手一滯,可我感到無比地安心,就這麼在他的肩上睡著了。

醒過來時,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沿著窗戶切割下來的一圈光。厚厚的窗簾沒有遮蓋嚴實,外面的陽光順著縫隙投進屋子,產生像極光一樣的效果。它讓我想起大學時,我非拉著忙得飛上天的溫嘯天看柯南的動漫,每次真相揭曉前,都會出現一個片花,一道鎖住了外面陽光木門,縫隙裡也漏著光,象徵著擋在門外的真相。現在我的人生也是一部懸疑片。溫嘯天生死未卜,我爸命在旦夕,而我如墜阿鼻地獄。

我轉頭,看見睡在一旁的秦紹。昏暗的光線裡,他臉上原本分明的稜角磨得柔和,長長的睫毛安靜地附在眼瞼上,看上去像是一隻睡著了的老虎,如虎年時檯曆本封面的Q版虎娃。昨晚的事情我有些想得起來,有些卻不能確定是不是幻象。我微微地抬頭,看見自己衣服完好如初地穿在自己身上,只脫了鞋和襪子。

秦紹可能睡得不熟,我稍微一動靜,他就清醒過來。我惴惴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跟我說任何話,就起身出了門。

我坐了起來,在床沿坐了很久才站起來,輕輕地拉開窗簾,陽光傾瀉而入,我都能感到它像是滔滔的海浪,迫不及待地以千軍壓境的氣勢撲鼻而來,把我緊緊裹住。

我坐回床邊,蜷著腿,看著窗外。

第12章 第四章 暗湧。驚(3)

不一會兒,秦紹家的女傭就上來了,看見我坐在床邊,立刻驚慌地說:“盧小姐,您趕緊起來吧。”

我不知其然,莫名地看著她。

她解釋道:“少爺不喜歡別人穿著衣服坐在床上。”

這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聽見有人喚“少爺”,我一直以為這個稱呼已經在民國時期逐漸走向沒落了。我想,秦紹果然是個禽獸,喜歡裸體到這個程度。

女傭又說道:“少爺有嚴重的潔癖。盧小姐您平時可要留心點。”

我想這個建議姍姍來遲,可能不太有用了。我都在這個嚴重潔癖的少爺床上和身上吐了兩次了,我還活著真是世界第九奇蹟。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我快速地找著了樓梯。下了樓,我看見秦紹在餐桌邊看著報紙喝著紅茶,跟TVB裡的富人們一模一樣。我那個暴發戶的爹就不行,他早晨還是愛吃大餅夾油條,有時換換口味,來個煎餅果子,連裝逼都裝不到位。

我慢慢地坐在秦紹的對面。我倒不是想和他共進早餐,只是大致能回憶起來我昨天在車裡嚎啕大哭的場景。他不可能把這事默默翻過頁了。早死早超生,要是有什麼噩耗,就在早餐桌上了結了吧。

秦紹跟我先說的話:“把紋身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