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空空的,他感到害怕。一直到他趕到洗手間門口,看見卞伯賢正坐在洗手檯上閉目養神,才稍稍放了心。
“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離開會讓我和吳亦凡很難堪?”樸燦烈冷冷地責備卞伯賢,深邃的眼底卻帶著疼惜。
“……燦烈,你就這麼恨我嗎?卞伯賢微微睜開了眼,盯著洗手間裡的燈盞漫無目的又疲倦地問。
樸燦烈被卞伯賢問得愣住了,他想否認開口時又違了自己的心意:“你值得我恨嗎?”
卞伯賢好像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似的會心一笑,他從洗手檯上跳了下來,平和地看著樸燦烈的眼睛。
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直觀細膩地看樸燦烈了,這時間久得他自己也忘記了,模糊地以為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卞伯賢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撫一撫樸燦烈的眉眼鼻樑,手舉起來一半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這個資格。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後識趣地收了回來,連同目光也一起收了回來。
“我的辭呈明天會由Lily轉交給你。”卞伯賢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說出了這一句話,他說完就精疲力盡地擦過樸燦烈的肩膀往外走。
樸燦烈難以置信地轉身看著卞伯賢瘦弱的背影,他無意識地輕輕呢喃:“白白……”就像這六年每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他都在呼喚他。
卞伯賢像是得到了感應般,猛然回身撲向樸燦烈。他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
燦烈,這一次是我主動吻你吧,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一滴飽含了人生苦澀的眼淚從卞伯賢的眼角流淌出來,沿著卞伯賢的臉頰滾到了樸燦烈的嘴唇上。
那一瞬間樸燦烈的眼前好像閃過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畫面,唯一看清的是幼時的卞伯賢,少時的卞伯賢,現在的卞伯賢。
樸燦烈已耐不住心裡正在瘋狂生長的情愫,他伸出手臂緊緊環住卞伯賢,將他箍在自己的懷裡。
而卞伯賢卻停止了這個五味雜陳的吻,他從樸燦烈懷裡抽身而去,也伴著樸燦烈唇間和胸膛的驟冷。
樸燦烈在卞伯賢離開的時候似乎聽見他說:“燦烈,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是他卻以為,那是幻聽。
樸燦烈看著卞伯賢的背影漸行漸遠,悲傷淹沒了他的眼眸。他甚至覺得,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卞伯賢。
正在他獨自站在原地懊悔悲傷的時候,卞伯賢已開著車全速駛離了吳家大宅所在的山頭。
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空無一人的老公路上不要命地行駛,停也停不下來。
這種詭異的駕駛方法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他的心裡有了不好的想法,他的剎車帶可能被人剪了。
車速也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下了,他只能故作冷靜地擺弄著方向盤,不安地希望不要再出現拐彎的地方。
“砰——”
卞伯賢的世界在一聲巨響裡忽然變得安靜,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
他的眼前變得一片雪白,他漫無目的地打轉,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忘記了為何會來到這裡,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好像很痛。
迎面走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孩,看起來才5歲左右。他湛藍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卞伯賢,像是在看一座自己難以理解其深意的藝術品。
“小朋友,你知道這是哪裡麼?對了,你知道……我是誰麼?”
“都不知道。不過哥哥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啊,你呢?”
“我也是。不過我知道哥哥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呢……”
“為什麼?”
“因為還有人在等著哥哥。”
小孩脆脆的聲音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把卞伯賢推離了那個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