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情不願的感動了一陣。
整個苦丁鎮,地方小,人也少,除了閒磨牙基本沒什麼事情可以解悶,每年就靠著這個四處奔波的戲班演戲娛樂全鎮。戲班其實也沒啥錢,而且苦丁鎮唯一的一個客棧也因為平時沒什麼外地人來,房間都少的可憐,大部分地方都用來擺桌子賣酒菜,他們一大幫人就是有錢花也住不下,還不如住那個空空如也有夠大的道觀。
道觀原來的那個老道士香油錢經常撈不著,每年也就靠著這個戲班來給的房錢過活保證不餓死,老道士收的錢又比客棧少,幾年來戲班和道觀倒好似寄生於被寄生似的一直互利互惠。
這麼一易主,愣讓戲班沒地方住了,無奈之下只好去求縣官大老爺想轍。班主這麼一去,正好給了正愁找不到辦法收拾道觀的縣太爺送來個現成的好藉口。
縣太爺也不管道觀就該住道士,愣是叫道士和犯花給人家戲班子騰地方,美其名曰:為了苦丁鎮全鎮百姓。
“敢情出家人就不是百姓了。”道士唉聲嘆氣道,“直接歸天上管了是吧。”
犯花也急了:“你把我們攆出去我們住哪兒啊?”
“你,回家去。”縣太爺對犯花笑道。
“那我怎麼辦?”道士最關心的還是自己住哪兒的問題,命犯桃花的徒弟嘛,她自己有家,怎麼也用不著他這個沒家的關心。
縣太爺就給了句:“隨意。”
“果然出家人被歧視。”道士又開始唉聲嘆氣。
這時候,一個忠心徒弟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犯花大義凜然道:“道士住哪我住哪,你休想欺負出家人。”
其實她是知道只要一回家,馬上會被團把團把塞花轎裡嫁人去,有這麼出家這一出,想再自由的出來是沒可能了。她可還記得花娘在她出家以後當著她的面揪著花爹責備:“都是你放任的女兒們這麼隨便,想出門就出門,這可好,隨便的都出家了你也不知道!”
一想到這個,犯花猛地又想起:哦,對了,爹孃好像最近都不來強扭她回家了,先不說爹,娘可不像是這個性子。
她還不知道,其實這事完全是縣太爺攬下來了——他和花家定下一個月內肯定讓犯花回家去的約定。當然不光是為了犯花回家,犯花不回家,花娘就成天來衙門鬧騰,他更煩,所以,說來說去主要還是為了自己安生,畢竟犯花肚子裡那幾根腸子他太清楚了,要讓她聽話易如反掌。
不過,縣太爺現在卻覺得有些後悔了,因為這事難辦了——這丫頭和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道士湊一塊兒簡直就是臭味相投捨不得走。縣太爺嘆息:早知道當時就該多要幾個月。
在犯花的堅持、堅持、再堅持下,縣太爺仍舊讓戲班去住道觀,而道士和犯花,則無可奈何的暫時安頓在縣衙。
道士聽完更鬱悶:住縣衙?那還不被縣太爺擠兌死,更可憐。
犯花抗爭成功,樂顛顛的和道士回去道觀收拾東西,順便抱她的桃子一起搬過來。
縣太爺剛換上便裝本來是想比較有禮數的迎接一下,一眼看見犯花抱著的桃子,驚得一步都邁不過去了,犯花鄙夷的白他一眼:“哼,還男人呢,連貓都怕。”
縣太爺噎了半晌,死盯著桃子看了好一會兒:“縣衙不能養老虎。”
道士越過犯花往前走:“我都說了不是貓了。它要是貓,我就把它活吞了。”
“不就長的兇猛點嗎,幹嘛非說桃子不是貓,它還能上樹呢,老虎會嗎。”犯花不滿道。
道士嘖嘖兩聲:“你還不許人家老虎發奮圖強去學啊。”
犯花屋裡養著桃子,弄得誰都不敢進她的房間,甚至是接近房門口——連丫鬟都不敢去收拾屋子。養一隻桃子簡直比門口放八隻惡犬都管用。
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