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凝雁也記起那些日子，從蘇衍第一次踏進陸家開始，她就有意地對他進行著補償，尤其是當他明白這孩子的生活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快樂之後。她還記得又一次，蘇衍發高燒，自己坐在他的病床前輕撫著他的頭，那個時候，她輕輕楚楚的聽到了孩子口中始終喊著媽媽……

韓凝雁感覺到淚水盈滿了自己的眼眶，她轉過頭去，不想讓蘇衍看到。

“如果可以，我們不想讓你傷心。可是媽媽……”蘇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我跟他，如果可以分開，這五年來早就已經分開了，也不用等到一切都揭開，讓你面對這樣的打擊了。”

“分不開？”這世上有分不開的兩個人嗎？當初自己和蘇恆不也是海誓山盟，情深意切，但最終不也是分開了嗎？他們不是也各自過得很好嗎？

“是。”

韓凝雁把頭轉回來，看著蹲在地上的人，只是目光接觸到門口那人時，卻微微一停，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她怎麼都想不到的人——蘇恆。

蘇衍順著母親的視線望過去，也是微微一愣，驚訝地喊了一聲“爸爸”。

蘇恆沒有看病床上的韓凝雁也沒有看蹲在地上的兒子，而是徑直地走到陸森的面前：“陸兄，可不可以單獨讓我跟……夫人聊幾句。”

陸森看看妻子咬緊的唇，心中微微一痛，但終究還是點頭，轉身出了病房。蘇衍不放心地看了父親一眼，也跟著出去，輕輕的關上病房的門。

蘇恆靠在離病房很遠的牆上，靜靜地看著自己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這是分開之後，他第一次可以如此放肆的看著她的臉，那張臉雖然無可並避免的印下了歲月的痕跡，但卻依舊美麗。

“你想說什麼？”很久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的韓凝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成全他們吧。”蘇恆的聲音並不高卻非常堅定。

“你……”陸森這麼說，你也這麼說，可是，“你是不是忘了蘇衍也是我的親兒子啊？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兩個兒子亂倫吧。”

相對於韓凝雁的激動，蘇恆要冷靜的多：“我們阻止不了他們了。五年前，我曾經利用蘇衍對雲博的不信任，逼他離開，可是結果怎麼樣，我們都很清楚，不是嗎？就算他們此刻迫於你給的壓力分開，我敢肯定未來的日子他們一定會活在痛苦之中，你忍心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肯定，你憑什麼如此肯定？”韓凝雁冷笑一聲。

蘇恆沉默很久，就在韓凝雁想要趕他出門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因為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過這樣的日子。”

韓凝雁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蘇恆，雖然隔了很遠，但她依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中隱藏的感情與心痛，不，這不可能，蘇恆怎麼可能還……

“雁兒……當年如果我們中有一個能夠像他們這樣堅持，那麼今天所有一切的混亂，可能都不會發生。”蘇恆悠悠的嘆息。

韓凝雁皺眉：“堅持？當年那種情況，你要我怎麼堅持什麼？等你離開嗎？”

蘇恆心中一痛：“是啊，當年的事情始終是我的錯，所以過這樣的日子就是對我的懲罰，可是，雁兒，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是兄弟，他們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感情，所以，他們沒有錯，錯的是我們。”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了……”

“可是已經晚了，在那之前，他們已經無法放開彼此。就像一個人千方百計殺了自己仇人之後，有人告訴他，那根本不是你的仇人，可是晚了，怎麼都無法補救了。”

韓凝雁很長時間沒有回答，她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可以反駁蘇恆。

“成全他們吧，雁兒。”蘇恆慢慢的離開那扇他當做依靠的強，深深地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拉開門的同時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