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沉默的歐陽昱不甘寂寞的開口刺激著。
別說他沒人性,顧凱歌和沈曼殊的野種,他是真心喜歡不起來,早點投胎找個好人家才是正途。
說話間,宋澄允也走了出來,歐陽昱剛被宋澄允說怕了,這會兒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手術很成功,不過人打了麻醉劑,還沒醒。”
掀了口罩,宋澄允走近,身上還帶著幾分淡淡的血的味道,很淺,去讓顧凱歌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只是,他沒有逃,也沒有離開,只是靜立在原地,面上看不出一丁點的情緒。
“孩子呢?”
聲音依舊平穩,只有顧凱歌自己知道,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有些顫抖。
雙手在那一瞬間好像沾滿了鮮血,自己徹底成了殘忍的儈子手。
他不後悔,只是,心無法平靜。
如果,兮然知道,他會用怎樣的眼光看他,也一樣會覺得,他很殘忍吧?
滿手血腥的他,還配得上葉兮然嗎?
“只是一灘血水,都在那裡面,你要看嗎?”
順著宋澄允手指的方向看去,顧凱歌只看到一個小瓷盆,潔白的,一塵不染。
很難想象,裡面承載的,會是曾經鮮活的生命。
好像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都能聞到那濃重的血腥味,比宋澄允身上的味道還重。
腳步不受控制,顧凱歌走到那瓷盆前,剛掀開罩在上面的白布,腥甜的血味撲鼻而來。
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顧凱歌幾乎都要忍受不了翻湧而上的嘔吐欲,生生倒退了幾步。
宋澄允和歐陽昱都只是在旁邊看著,沒有開口。
沉默的僵持在空蕩的走廊裡蔓延,還是助手醫生忍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氣氛,出聲打破了沉寂。
“你要去看看病人嗎?估計再有半個小時,他就能醒了。”
沒有提及沈曼殊的名字,畢竟是在公眾場合,若是被不經意經過的人敏感地聽到,怕是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示意那醫生把盆子拿下去,宋澄允面無表情地問著顧凱歌。
顧凱歌似乎還沒從刺激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都有些怔怔的。
“假惺惺。”
歐陽昱嗤笑著嘲諷道,對顧凱歌,他可是一點都不同情,有什麼好同情的,都是他自作孽!
早幹嘛去了!
才說完,被宋澄允冷淡的目光掃過,歐陽昱又乖乖地閉嘴,轉過頭去。
潔白寬敞的病房內,只有兩個人。
顧凱歌坐在病床旁邊,短暫的沉澱,他的心情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波濤洶湧。
平靜了,這是他的選擇,也是既定的事實,再多的悵然,也只是做作。
他守在這裡,只是為了給沈曼殊一個說法。
沈曼殊是有錯,但,親手扼殺一條鮮活的小生命的他,又豈會沒有錯?
如果不是他對沈曼殊從一開始的放縱,如果不是想著彌補,事情不會到如今的地步。
累,真的很累,心比任何時候都累,前方是白茫茫的,他看不到前進的方向,也看不到未來會有什麼,有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唯有一個念頭,依舊盤旋在心頭。
呻吟聲帶著淡淡的痛苦,那張慘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血色,顧凱歌從神遊中回過神來,看到的便是沈曼殊睫毛顫抖,馬上要醒過來的畫面。
微微睜開的眸子還帶著幾分朦朧,在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沈曼殊,輕揚嘴角,妖嬈的眸子裡還帶著幾分柔情。
發自真心的笑,不帶任何目的的。
然,在此刻,卻顯得那麼諷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