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甚、去奢、去泰的忠告中,我們也看到了老子的妥協退讓。老子的本來主張是無為與不言,無了為也不言了,還有什麼甚、奢、泰?然而老子知道他的無為不言的主張是沒有幾個人接受的,他同時知道事物是多種多樣的,叫做或行(走在前面)或隨(跟在後面)、或殻Вㄅ��┗虼擔ê�紓�⒒蚯浚ù螅┗蛸�ㄈ醯�⒒蛟兀ㄎ熱秈┥劍┗蜚模ㄒ∫∮�梗��獻郵親霾壞酵騁凰�塹模凰�荒芡碩�篤浯危�肽閿譜諾憔ⅲ�鶥��ぬ��至恕�
第三十章 必有凶年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
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以大道輔佐人君的,不能迷信用武力強制(征服)天下。一個君王或侯國用武力強制天下,這種事件必然得到還報,叫做冤冤相報,永無休止。
部隊征戰所過之處,田園荒蕪,荊棘遍野,生靈塗炭。大的征戰之後,必然有兇險的災荒災難的年頭出現。
善於征戰的人或集團,達到一定的(具體的)目的也就罷了,絕對不可以靠軍力逞強稱霸,耀武揚威。
動武而達到了某個目的,用不著擺架子,也沒有什麼架子可以擺。用不著自吹自擂,也沒有什麼可誇耀的。用不著美滋滋的,也沒有什麼可臭美的。動武是不得已的選擇,不是為了耀武揚威,不可以因之耀武揚威。
一個人過早地強壯了,也就會迅速走向衰老,太強壯強直了也就背離了大道的謙虛包容與變易,也就該迅速結束——快要完蛋了。
這一章老子表述了他的反戰厭戰至少是慎戰的觀點。他有書生氣,有書生論戰的意味。他的“大軍之後,必有凶年”的論述則已經成為了我國家喻戶曉的名言。這是經驗之談,這是憫生民之論,這是仁心之說,雖然老子個人對“仁”字不怎麼感興趣。
老子當然沒有實際消滅戰爭的路線圖與實際操作程式。但是他提出不要耀武揚威,不要因勝而膨脹擴張,不要因勝而盛氣凌人,要知道戰爭是不得已的選擇,是很遺憾的事情,不能樂此(動武)不疲,則是有識之士應該認識到與應該做到的。否則,只能是盛而衰,勝而敗,興而亡,強極而垮臺。
大國的無數興而後衰的過程說明了這一點。
對於一個現實主義者,力量包括武力是重要的,但是單單有力量又是遠遠不夠的。如果逆歷史之潮流,逆歷史之規律,逆生民之利益訴求而動蠻力武力,其結果只能是受到大道的懲罰。只有重視力更重視道,重視道理、道德、道路、路線、方式,尊重天下的不可掌控於私、不可以意為之的神器性質,才不至於倒行逆施,自取滅亡。
老子對於用兵、對於強力手段的態度也很有內涵,他並不是絕對地反戰,他並非和平主義者。他的此後的某些論述(“將欲取之,必先予之”等)被視為兵法兵書,有的學者還把老子與黃帝、孫子(兵法)與善搞計謀的韓非相提並論,這恐怕是一個歷史的玩笑,一個對於太過高明的老子的諷刺。
老子其實對於用兵是持非常保留非常慎重非常不得已的態度的。他的這種非戰見解時時有所表現。然而,萬事相反相成,最不願用兵者擁有了用兵的奇謀、兵法的奇謀;最討厭與輕視計謀的老子,反被視為計謀、奇謀直至陰謀的大師。這是上天對於奇才、對於大師的諷刺性報答,是歷史的搞笑,是歷史的極端高明與趣味。這也是上天對於庸人、對於糊塗人的安慰:庸人、糊塗人怎麼可能理解與服膺老子的心胸與智慧呢?他們怎麼可能承認自身的無知無德無道呢?他們一定要把老子拉到地面上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