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為醫生的操守,就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正常人深陷泥潭?”
“顧雅意,誰讓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呢。”傅子善驀地笑了起來:“你知道嗎,自打我換成你的主治醫生開始,給我送禮的人可多了。人人都讓我,好好照顧你。”
她如同置身冰窖中,冷得不能自己。她的生機,真的連一線都沒有了嗎?
她雙手環著膝蓋,縮在了牆角里,埋著頭輕輕顫抖。
傅子善的眼神很複雜。顧雅意在他的記憶中,並不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有顧雅意的歲月裡,是他最不願回憶的時光。見過了強勢的顧雅意,乍一看這個脆弱的人兒,他竟會覺得顧雅意可憐。
感覺到傅子善的離開,顧雅意才緩緩地抬起頭。面上一片茫然,眼淚奪眶而出。
難道她真的只能在這裡度過一生了麼,她的重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傅子善果然給她又換了一個護士。這個護士壓根就是不管她,藥也好,飯也罷,都是端在她的面前就走了,半個小時後再來取。
顧雅意麵無表情地把食物和藥片衝進了廁所。
這麼過了兩天,傅子善又來了。他的第一句話是:“我給你開的是維生素,你要斷食我也不攔你,吃虧的總歸是你。”
顧雅意的唇瓣因缺水而乾裂,她不在意地咧嘴一笑,似在說著:我樂意。
傅子善蹙眉,低聲向護士吩咐了什麼。她聽不真切,乾脆躺回床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護士端著一碗粥、一壺水、一個杯子地回來了,傅子善用眼神示意她離開。而後拿起棉籤,蘸了蘸水後溼潤她乾裂脫皮的唇瓣。
迷迷糊糊中,顧雅意似乎聽到傅子善的嘆息。
傅子善喊:“顧雅意。”
“……”
“顧雅意。”
“……”
“顧……”
顧雅意終於妥協,有氣無力道:“我還沒死,你不用叫魂。”
她似乎聽到一聲輕笑,她折騰著半坐起身。傅子善扶正了她,給她背後墊了個枕頭。她聽到傅子善淡淡的聲音:“若是身體都垮了,你還拿什麼去抗爭?”
顧雅意嗤笑:“身體健康,混吃等死?”
傅子善塞給她一杯水,尚有餘溫。她不自覺地嚥了口水,這麼久沒喝水,她真的要渴死了。
“喝水。”傅子善似乎笑了笑,“如果拿不穩杯子,我可以勉為其難地餵你。”
她的手一抖,差點兒就拿不穩了。她緊握著水杯,分明能感受到對水的渴望是那麼的強烈,顧雅意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她咕嚕咕嚕地喝完了水,鎮定道:“還有嗎?”
傅子善邊給她倒水,邊道:“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
她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應道:“骨氣又不能活下去。”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白費力氣。”鬧絕食,呵,這智商可真“高”。
“不然呢,我還能怎麼樣。”她握著水杯的手抖了抖,有些不堪地別過臉。
被困在這裡,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為力。她只能賭,賭傅子善對她有沒有哪怕一點點點的同情。
“桌上有白粥,你先用著。晚點我再讓人給你送吃的。”傅子善頓了頓,才道:“顧雅意,你不要再這樣了。”
這句似是而非的關心,讓傅子善說得萬分糾結。以至於,他沒有辦法繼續面對顧雅意。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該怎麼對待顧雅意。
“喂……”她想要喚住傅子善,然而她一出聲,對方的步子邁得更加大了。片刻功夫,人就消失在她眼前。
她悲傷地望著那方小窗戶,難道她的餘生只能在這裡度過了嗎……
白粥還在散發著熱氣,水霧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