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他並不十分寵愛她,但暗中是有所維護的,他很明白,在後宮,一個沒有生育過的女人若得到太多寵愛,其實就是毀了她。
賢嬪漸漸年老色衰,他也沒有忘記她,每個月總會有兩、三天宿在延禧宮,他知道她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生育,所以當她提出將太后養大的六皇女寫在自己名下時,他當即就同意了。
他能給她的,他已經盡力給了;他不能給的,比如冊封她親弟弟為永定侯世子什麼的,他已經暗示過無數次,他確實不能給,因為這關係到國家大事,他絕不讓步。
他以為她懂了,可今天順平伯夫人早產事件令他明白——這個女人其實還不懂。唉,不是每個人都像曹貴妃那麼通透啊。
或許,賢嬪往臉上塗脂抹粉修飾自己老態的那一刻,她就慢慢變了,天真、孩子氣般的同情心已經消失,只剩下一個——耿直莽撞的傻氣!
賢嬪微微垂下頭,“順平伯夫人是臣妾的嬸孃,臣妾如何會害她?臣妾是被冤枉的,請皇上明察。”
承平帝喟嘆一聲,指著案上的供詞說道道,“今早故意為難順平伯夫人的小內使就出自你的延禧宮、尚膳監的崔管事、傳太后口諭的兩個內使、抬轎子的小火者,錦衣衛都得了口供,他們都說是你、傅家、還有永定侯府塞了銀子,指使他們藉著中秋節命婦在紫禁城朝賀的機會,找順平伯夫人的麻煩。”
賢妃心中一驚,依舊死不認賬,“臣妾冤枉,錦衣衛手段高明,屈打成招、胡亂指認也是有的。臣妾和家人的確塞給過他們銀兩,卻只是為了讓臣妾在後宮的日子過的安逸些。”
“臣妾撫養六皇女已經快半年了,因怕委屈了六皇女,臣妾這半年為她打點的銀兩已經早已過萬。塞銀子的時臣妾認了,可是陰謀迫害順平伯夫人臣妾是萬萬不敢認的。”
承平帝輕輕一嘆,“所有證詞都直指你,你還狡辯,好吧,即便是他們受刑不過,胡言亂語,那為何順平伯夫人乘坐的軟轎藏有足夠使婦人落胎的麝香?!而且這麝香,剛好從你的延禧宮搜出來的一模一樣?!”
如晴天霹靂般,賢嬪大驚失色,“臣妾的延禧宮有麝香?!絕無可能啊!臣妾深居宮中,怎麼可能有這種違禁的物件?!”
承平帝冷冷道,“你從孃家帶宮的貼身侍女親口招供,說這是傅太醫偷偷捎給你的,傅太醫常年為太后請平安脈,調理身體,而你一直在慈寧宮伺候太后禮佛,你們兩人借這個機會和外面互通訊息,這麝香就是如此。”
賢嬪腰一軟,癱坐在地上,不停的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翠兒對我一直忠心耿耿,她怎麼可能背叛汙衊我?皇上啊,臣妾確實藉著伺候太后禮佛的機會和傅太醫接觸,可絕對沒有想過私藏麝香,謀害皇嗣是謀逆大罪,臣妾萬萬不敢啊!”
“臣妾——。”賢嬪一咬牙,招供道:“臣妾心裡確實對順平伯夫人不滿,她害傅家家破人亡,也害得臣妾的弟弟身敗名裂,臣妾——臣妾恨不得寢其皮、生啖其肉,所以收買了幾個內侍,乘著中秋節順平伯夫人朝賀的機會給她吃點苦頭而已!”
“吃點苦頭?”承平帝一拍案几,“你要一個懷孕七個多月的孕婦風吹日曬半個多時辰、要她挺著肚子走了幾里路、在轎子裡燻麝香、買通抬轎的內使命他們上下顛簸,甚至偷偷在太后預備賜給她的飯食中下藥,這叫做吃點苦頭?!”
“你這個惡毒的婦人!分明是要順平伯夫人一屍兩命,以報你的私怨!”
“皇上!”賢嬪爬行幾步,摟著承平帝的膝蓋哭喊道:“孕婦生產本來就兇險無比,全京城的孕婦十個就有一個會死在產床上!順平伯夫人是因為她身子弱,小小的折騰都受不住,所以早產了。”
“臣妾一時糊塗啊!不!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從未接觸過什麼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