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去鵠是在等時機!」
朝求歌說道:「突厥人知道他們不是大隋的對手。在這裡建造一座木城,我看八成是屯糧用的。他們在等,等著看大隋征伐高句麗的時候是不是有機可乘。」
李閒嘆了口氣道:「連草原上的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次討伐遼東大隋勝算不大,所以他們才敢在這裡屯兵屯糧。可偏偏大隋的皇帝自以為此戰必勝,我甚至都在懷疑,親率大軍平南陳,吐谷渾,威震西域的皇帝和現在這個給高句麗人兩年時間準備迎戰的白痴是不是同一個人?號召天下良家子弟從軍,非得搞出什麼百萬大軍東徵,難道他想不到高麗人有充足的時間備戰?」
李閒頓了一下感慨道:「我真不知道,他那個自信是從哪兒來的!」
「從以往的輝煌中來的。」
朝求歌說道:「大隋立國至今,外戰從來沒有被擊敗過。府兵之強堪稱天下無雙,南陳富庶國力強盛也擋不住大隋五十一萬大軍,一直以來在草原上縱橫無敵的突厥人被硬生生的打成了兩半,大隋軍威之強誰能抵擋?萬國來朝,天下敬仰,自信就是這麼來的。」
雖然對大隋的皇帝楊廣有所牴觸,但朝求歌的評價還是很中肯:「古往今來,二十歲一統天下的又有幾人?」
他指了指遠處逐漸消失的紅披風說道:「被草原人稱為天可汗的,更是隻有他一人而已!」
「也是啊……」
李閒嘆了口氣道:「這就是自信的來源。」
「只是,他自信的有些過了。」
李閒說道:「給敵人兩年的時間來準備戰爭,就算遼東城曾經是一座土城,現在也已經建造成石頭推起來的堡壘了。高元不是白痴,這兩年間能擴充多少軍隊?遼河對面他屯兵二十萬在那擺著,難道大隋的那位聖明皇帝看不到?」
朝求歌搖了搖頭道:「他看得到,而且看得比誰都清楚。」
朝求歌有些傷感的說道:「他看得到,但看不起。他根本就沒把高句麗放在眼裡,莫說高元在遼河岸擺下二十萬大軍,就算擺五十萬他一樣不放在眼裡。當年南陳有精兵數十萬,雄城無數,還有大江天塹都攔不住他,在他眼裡的高原是個不入流的小丑,他怎麼可能太放在心上?或許,在他看來這次戰爭,不過是一場好玩的遊戲罷了。」
「遊戲?」
李閒實在沒想到朝求歌居然能想的這麼深,分析的這麼透徹。李閒一直覺得隋煬帝是個精神分裂症患者,自大的時候確實讓人嘆為觀止。估計這和他創造過無數輝煌的勝利不無關係,而很多時候不得不承認,他登基之初乾的確實不錯。一個身上背著統一天下光環的人,怎麼可能不自信?
他就是在玩啊。
李閒在心中嘆道。
在他看來,任何問題只要親自出手也就都不是問題了。
他給高句麗兩年時間準備戰爭,是因為他根本就不認為這是一場戰爭。遊戲,朝求歌說的也許沒錯,他是在玩一場規模大的嚇人的遊戲而已。如果他知道這遊戲的結局,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
大隋帝國衰敗自三徵高句麗,如果不是這三次東徵搞得天怒人怨,大隋也斷然不會這麼倉促就結束了自己的歷史使命。一個新興的大帝國,有著近乎無敵的軍隊,有著完善的制度,有數千萬百姓,有著無窮的活力,卻在短短的幾年間轟然倒塌,歸根結底,難道是他一個人的錯?
苦命的娃啊,李閒發現自己其實不恨楊廣甚至很同情他。
雖然楊廣就是那個這些年一直存在於他生活中的噩夢,是他站在人世間巔峰的強大敵人。但李閒真的對他沒有什麼恨意,一個帝王剪除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哪怕是一粒灰塵那麼大的威脅也是無可厚非的,灰塵進了眼,自然要清理乾淨。所以李閒從來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