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他對歐思青青道:「咱們走吧,你放心,安之不會有事的,無論什麼事都難不住他的。用不了半年,他就會健健康康的出現在你面前。」
少女倔強的等著視線中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才轉過身,對張仲堅說了一句讓他心中感動的話:「阿爺,咱們走吧。」
她叫,阿爺。
李閒駕著大黑馬一路狂奔,縱然身後眾人的戰馬也俱是百裡挑一的名駒也追不上他。狂奔中,烈風吹去他眼角的一點酸楚。
啊啊啊啊!
李閒瘋狂的喊了幾聲,將胸懷中的憋悶驅散。
包括他在內,向著遠方,十八騎風捲殘雲。
……
……
幽州
在幽州虎賁郎將的府邸裡,一個從南方風塵僕僕趕回來的信使躬身對書桌後面垂首讀書的羅藝說道:「稟將軍,陛下已經在二十天前離開了東都,車駕儀仗在天子六軍的護衛下緩緩向北而來,各路大軍也已經集結完畢,也跟著天子的車駕一同出發。」
羅藝將手裡的書冊放下,緩緩的抬起頭問道:「裴矩怎麼說?」
那信使道:「他說讓將軍放心,陛下已經下旨讓您鎮守幽州。此次征伐高句麗,不會調動咱們幽州一兵一卒。」
羅藝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了笑道:「知道了,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那信使躬身退了出去。
羅藝站起來,伸手將窗子推開看向外面。此時已經到了大業七年的九月,入了秋,風中已經沒了令人厭煩的燥熱,吹在身上感覺很清爽舒服。因為確定那個令人揣摩不透的陛下不會調走幽州兵馬,羅藝的心裡也終於踏實下來。幽州兵馬,是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才訓練出來的,是他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這次陛下親徵高句麗他並不看好,所以絕對不能讓幽州兵參戰。
這些年想盡了辦法讓朝廷給幽州兵的補給增加了一倍有餘,又強勢的將幽州附近官府應該上交朝廷的稅賦截留自用。即便是這樣,也僅僅是在那五千燒錢一樣養著的具甲鐵騎之外,又增加了兩萬人的輕甲步卒而已。而事實上,花在那兩萬步卒身上的錢,還不及五千虎賁精甲的十分之一。
可即便這樣,幽州的兵馬已經再也無法擴充了。他沒權利將整個涿郡的錢糧都扣下來,現在的他也沒有這個膽子。具甲騎兵的消耗實在太大,大到僅僅靠著幽州一個地方已經養不起,而就算朝廷將虎賁精甲的補給增加了一倍,羅藝手裡依然還是沒錢,因為,在兵部的報備中,虎賁精甲,只有三千人。
多出來的兩千人,是他稱得上節衣縮食才擴充出來的。
具甲鐵騎,訓練和戰鬥的時候每個人都要身穿超過四十斤的鐵甲,所以必須是身強體健的勇武之士才成。而戰馬也要披掛全甲,所以也必須挑選上等的馬匹。為了保證體力,具甲騎兵吃的必須要好,肉和蔬菜都要保證。戰馬的草料也必須是最好的,還要加上連普通百姓都捨不得吃的精糧。
一個具甲騎兵,除了自己的戰馬之外。還要有一匹駑馬來馱負裝備,有一個扈從專門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和兵器鎧甲,還要有一個馬夫專門伺候戰馬。也就是說,五千人的虎賁精甲,算上扈從,馬夫,輔兵,後勤人員在內實際編制要超過兩萬人。這需要一筆龐大的財富來維持,這正是羅藝最頭疼的地方。
毫無疑問,具甲鐵騎的戰力天下無雙。那些草原上的蠻人無論多囂張,遠遠的看到大隋的具甲騎兵也會嚇得好像受了驚的鳥獸一樣四散奔逃。但,要養這樣一支騎兵,根本就不是一州一郡能負擔得起的。
如果耗費無數財力物力也耗費了羅藝無數心血的具甲鐵騎被調到遼東,羅藝只怕會心疼死吧。
幸好,那十萬貫的巨財沒有白花。
羅藝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