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看了李閒一眼,苦澀一笑。
「要不是之後我聽到他們喊殺張金稱,生同生,死同死,我也不知道他們原來都是孫大當家手下的兄弟。」
他的表情很真誠,話裡沒有什麼虛偽。
「無論如何,謝謝你,我籌謀了很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我替高雞泊的兄弟們謝謝你,你殺了張金稱,替大當家的報了仇。」
他看著李閒說道:「知道剛才我為什麼問你咱們怎麼走嗎?」
李閒搖了搖頭。
紀皓天極認真的說道:「當初我們兄弟發過誓言,無論誰替孫大當家報了仇,我們就奉他為大當家,就是孫大當家的接班人!你殺了張金稱,從今天開始,這千把號兄弟的命就都交給你了。」
見李閒的表情變化,紀皓天道:「別推辭,這是兄弟們的血誓,你推不掉!」
李閒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推的掉。」
他挨著紀皓天坐下來,看著不遠處擔架上躺著的賀若重山道:「我那一箭,應該沒能殺得了張金稱。偏了一些,沒射中要害。所以,你們未來的路還得你們自己做主,至於是不是去高雞泊投奔竇建德,我無權過問。另外,我勸你早下決斷,雖然我給賀若大哥上了藥,但他傷得實在太重,失血太多,如果再耽擱……我怕他沒幾天好活了。」
出乎李閒的預料,紀皓天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和失望。他只是點了點頭,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
李閒詫異的看了紀皓天一眼,不明白既然紀皓天知道張金稱沒死,為什麼還要說上面那些話。而且,張金稱沒死,或許除了張金稱自己之外當時也就李閒最清楚,那箭出手之後,李閒一直盯著。紀皓天說他知道,他怎麼知道的?
「張金稱習慣在衣袍下面穿兩層鏈甲!」
似乎是看出了李閒的詫異,紀皓天解釋道:「那一箭沒射張金稱的咽喉,我就知道他死不了。張金稱為人狡猾陰險的狠,不信任任何人,他只信得過自己。當然,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紀皓天由衷的讚許道:「一百步的距離,正中胸膛,很厲害!」
李閒搖了搖頭:「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你明知道張金稱沒死,偏偏還要裝作以為他死了?」
紀皓天笑了笑,低著頭拔了一根野草放進嘴裡咀嚼:「現在兄弟們人心很亂,必須有人來統領他們,不然散開的話,早晚會成為一方的禍害。他們現在都認為你已經殺了張金稱,這很好,隨起碼讓他們有了目標,那就是跟著你這個孫大當家的繼承人。如果現在他們知道張金稱沒死的話,害怕鉅野澤中的人報復,他們肯定亂起來。說不定還會有人跑回鉅野澤去,跟張金稱告密說出咱們的行跡。」
「紙裡包不住火。」
李閒道。
紀皓天道:「沒關係,以後他們若是知道了張金稱沒死,你再帶他們去殺一次就是了。最主要的是,現在必須讓他們以為張金稱已經死了。所以,無論是回高雞泊投奔竇建德,還是遠走他鄉,必須得有個人站出來領著他們。而你,是唯一的人選。」
李閒道:「他們聽你的。」
紀皓天搖頭道:「他們不聽我的,他們只看是誰給孫大當家報了仇。當初我說服他們假意投降張金稱的時候,就是告訴他們早晚我會給大當家報仇。竇建德之所以那麼快就佔了高雞泊,也是因為他宣誓要給大當家報仇。」
他解釋道:「道理其實很簡單,看似在殺出鉅野澤的時候他們聽我的命令。其實,你應該看出來了,他們執行的並不徹底。那是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其實無論誰站出來他們都會盲目的聽從,因為那個時候他們想走,大仇已經報了,他們想離開。我只不過是借了那個時間的勢而已,現在你要是讓我再指揮他們,沒幾個人聽我的。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