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說完之後,便微笑著等待李閒的回答。一壺二十年花雕老酒遠比一條烤魚值錢多了,在他看來這是對方佔了便宜。
「不換。」
李閒連頭都沒抬回答了連個字。
「不換?」
那男子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那麼這樣,我用十兩銀子買你手裡的烤魚。」
「不賣。」
李閒依然沒有抬頭視線一直注視在烤魚上,隨著翻轉,他將自己配置的調料一點一點用小刷子刷在魚身上。那男子尷尬的站在那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本想發怒,可看了妻子的臉色頗有不悅也沒敢發作。
「這位小兄弟……」
他想將錢加到二十兩,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就被李閒打斷。
「咱們不是兄弟,而且,我也不小。」
李閒淡淡道:「你若是想吃,就找個地方坐下來靜等,若是不想吃也請不要打擾我烤魚,至於老酒與錢,你覺得換我魚是我佔了便宜而你吃了虧,那麼你便錯了。」
至於哪裡錯了,他卻不再說了。錦衣男子臉色變得頗為難看,之前的傲慢之氣被李閒幾句話打擊的居然萎靡了下去。忍了幾忍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挨著那穿淡粉色長裙的女子身邊坐下來。他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妻子朝那面貌俊美清秀的少年叫小兄弟就沒問題,換做了自己就被人譏諷?
見手中烤魚火候已經差不多,李閒看了那女子一眼問道:「你吃?」
那女子點頭微笑道:「我吃!」
她也不客氣,接過烤魚略微吹了吹便吃,因為心急而燙了舌頭,張著小嘴哈了哈氣,手還在嘴前扇著風。
「何必心急?」
李閒笑問道。
那女子極認真的回答道:「吃進我肚子裡才踏實一些,怕你後悔請我吃魚。」
李閒愕然,心說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他繼續烤魚,那女子一邊吃魚一邊問他刷在魚身上的那些調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吃起來魚會如此鮮美可口。李閒並沒有藏私,一件一件說起來十分詳細。那女子一邊聽一邊點頭,顯然打算記在心裡。他們兩個說話,就好像久違的老友一般自然。倒是那男子被晾在一邊有些尷尬,咳嗽了幾聲可是那女子完全不理會。
「這位……這位兄弟,我是臨汾人姓柴名紹,請問你怎麼稱呼?」
他自報家門的時候眉頭很自然的挑了挑,然後等待著李閒的回答。李閒自然是聽說過柴紹這個名字的,就算他沒有前世的知識今生也聽過柴紹的才名。李密,柴紹,韓世萼這幾個人的名字極為響亮,乃是大隋年青一代的代表人物。而柴紹顯然也知道自己的名氣,所以自報家門之後便看著李閒的反應。只是令他失望的是,李閒依然連頭都沒抬,似乎柴紹這兩個字的遠沒有他手中烤魚有意義。
「萍水相逢,何必問清姓名?」
李閒飲了一口新酒,沒去接柴紹遞給他的陳年花雕。
「說的好!」
那女子伸手將柴紹手裡的老酒接過來飲了一大口贊道:「好一句萍水相逢!」
她接酒飲酒,恰到好處的將柴紹的尷尬掩飾了過去,柴紹感激的看了一眼妻子,只是眼神中一絲陰冷卻一閃即逝。那女子雖然沒有刻意看他,卻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對他輕輕搖了搖頭,柴紹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小妹妹,你生的好美。」
那女子見氣氛有些僵硬,隨即真誠的讚美了一句。歐思青青只顧著低頭吃魚,聽那女子對自己說話,這才抬起頭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認真的說道:「姐姐也很美。」
那女子笑了笑也不再說話,將一整條烤魚吃完後又一口氣將那一壺老酒喝了個乾淨,起身對李閒抱了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