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堅嘆道。
「其實也沒什麼可難的,事在人為。」
李閒笑了笑道:「所以我打算親自去一趟齊郡。」
「你想要去說服張須陀?!」
達溪長儒猛的站起來道:「不行!」
張仲堅也急切道:「咱們燕雲寨才剛剛擋住了右候衛,馮孝慈因此身死,朝廷對你肯定已經特別在注意了,楊廣雖然糊塗但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忘了你。以張須陀的愚忠,他又怎麼可能會坐下來和你談?只怕你一到齊郡,他立刻就會派人將你拿下,說不得砍了人頭送到遼東去獻給楊廣!」
「我那是那麼容易死的?」
李閒笑道:「師父,阿爺,你們何曾見過我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還是不行!」
達溪長儒道:「除非你先說服我們兩個,不然齊郡這一趟你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去。」
李閒嘆道:「這樣吧,我先潛進齊郡找羅士信,如果羅士信也覺得無法說服張須陀的話我便回來,不去冒險如何?」
就在李閒和達溪長儒他們三個人商議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涿郡幽州。大隋虎賁將軍羅藝坐在他那間奢華的書房裡,眉頭微微皺起,抬起頭看了面前站著的那親信一眼,眼神中有一絲不快還有更濃鬱的擔憂。
「你說成兒不肯回來?」
站在羅藝書桌前面躬身說話的正是陸十三,他垂首道:「少將軍說,如今天下將亂是正是歷練的好時機,說讓您放心,他說等他覺得自己已經能獨當一面便會回幽州。」
羅藝怔了怔,放下手裡的書卷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問道:「成兒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黑了,但看起來精神很好,又強壯了些,武藝精進了不少。屬下與少將軍坐論兵法,以陶俑為兵陣,屬下三戰三敗。」
陸十三認真道。
「又黑了?!」
羅藝似乎對兒子的武藝和兵法並不怎麼在意,反而是聽陸十三說他兒子黑了些頓時變得懊惱起來:「本來就已經很黑了,又黑了些……那會是什麼樣子?」
陸十三微笑道:「世人皆傳說少將軍錦衣白袍,面如冠玉風流倜儻。」
「唉……」
羅藝嘆道:「從小在日頭下暴曬練功,怎麼可能白?對了,剛才我問你他有沒有受傷,你還沒有回答我。」
陸十三面露難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道:「年前少將軍在與王薄和張金稱的反賊交手時,受了些輕傷,不過已經痊癒,沒有隱患。」
「王薄,張金稱。」
羅藝點了點頭,面沉似水。
「張金稱已死,傷了少將軍的仇已經報了。」
陸十三道。
羅藝嗯了一聲,想了想說道:「陛下下旨調兵出征剿滅反賊,此行兇險,你再去一趟,告訴成兒,不要跟著了,實在不行就將他給我綁回幽州!」
「屬下遵命!」
陸十三躬身應道,只是心中卻嘆了口氣,綁少將軍?三個我也沒這個膽子,五個我也不是對手啊。
……
……
塞北,突厥王庭。
已經顯得有些蒼老的突厥可汗阿史那咄吉世靠在鬆軟的座椅上,看著自己最重用可又最忌諱的弟弟阿史那去鵠。後者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垂著頭彎著腰,態度謙卑而誠懇。阿史那咄吉世看起來已經不復年輕時候的鋒芒,他就像是一頭收起了利爪和獠牙的年老雄獅,可誰也不會否認,這頭獅子想要殺人的時候這世間沒有幾個人能逃得了。
所以,阿史那去鵠讓自己表現的足夠謙卑,因為他知道,在這頭獅子面前自己只能表現的弱小再弱小,但凡有一點強勢的表現就會立刻招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