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軍陣後面的黃河上也傳來嗚嗚的號角聲。雄闊海不必回頭去看也知道,黃河北岸的王伏寶開始渡河了。但他此時沒有心思去管那邊的事,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信任宇文士及,只能將自己的後背交給這個才剛剛成為同伴的人。至於宇文士及是不是可信,他也只能賭一把。
近八百名長矛手抵抗了超過一個時辰,全部戰死在血泊中。
損失了近三百精甲朴刀手,這讓梁師泰有些心疼,但也有些得意,雖然損失了不少人手,終究還是撕開了燕雲寨的防線。沒有了槍陣的阻隔,剩下的燕雲寨士兵就不足為慮。只需要再一個衝擊,絕對能將防線徹底捅穿。
梁師泰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殺穿燕雲寨的防禦,衝到河邊接應王伏寶的人馬過河。只要王伏寶手下那數萬大軍過來,雙方合兵之後立刻殺向鉅野澤,斷了李閒的退路,燕雲寨必敗無疑。
梁師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雄闊海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
……
殺盡了燕雲寨的八百長矛手,梁師泰麾下的精甲朴刀手踏著屍體和血泊高呼著口號繼續前進。迎接他們的是飛過來的數百支羽箭,在燕雲寨軍陣後面的弓箭手開始拋射,試圖阻止住瓦崗寨士兵前幾的腳步,兩輪拋射之後,射翻了百十名朴刀手,卻沒能阻止他們深入軍陣,燕雲寨的防線被狠狠的撕開了一道口子。
雄闊海依然看著,沒有下達任何命令。
相對於他的有些殘忍的平靜,梁師泰卻變得越來越興奮。
「長矛手,頂上去,跟在朴刀手的後面,往前壓!」
他大聲的呼喊著,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燕雲寨的防線被撕開的口子越來越大,後隊的弓箭手已經退到河岸邊上。梁師泰的人馬幾乎全都壓了上來,如同一群餓狼般瘋狂的撕咬著。雄闊海看著自己的佈置的防線退縮的越來越靠後,而瓦崗寨的人馬士氣則越來越旺盛。站在他身邊的親兵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眼神中的意思針一樣刺在雄闊海的心裡。
「將軍!」
親兵旅率王重生實在忍不住,紅著眼睛叫了一聲。
「別在等了,弟兄們損失太大,已經快扛不住了,兩千多人扛著瓦崗寨一萬多人的進攻,再等下去,弟兄們就要死絕了。將軍,給我五百重甲,我殺過去將瓦崗寨的攻勢頂回去!將軍,別再等了!」
「再等等!」
雄闊海的語氣很生硬,生硬的不近人情。
「將軍!」
王重生哀求道:「再等,人就真的死絕了。」
「死絕了也要等。」
雄闊海看著瓦崗寨的人馬還留下了一支大概兩千人的後隊沒有衝上來,算計著自己手下的兵力。就這樣又過了半個小時,兩千多名佈防的燕雲寨步兵已經死傷了超過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還包括五百名根本沒有能力近戰的弓箭手。
「讓弓箭手登船,讓盾牌手和朴刀手在黃河岸邊列盾陣!」
雄闊海再次下達的命令,依然沒有打算讓預備的重甲出擊的意思。王重生咬著牙跺了一下腳,眼淚順著臉流了下來。一個七尺男兒的淚水,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酸悲涼悽苦的滋味?
梁師泰大聲的嘶吼著,命令士兵們奮力前壓。而最後剩下的燕雲寨千餘名士兵已經退無可退,在他們身後就是滔滔的黃河水。所以他們抵抗的越發激烈,在盾牌手和朴刀手配合組成的盾陣前面,瓦崗寨士兵的屍體一層一層的倒下來。
「雄闊海打算要做什麼?想搞背水一戰的戲碼?」
站在大船的船頭上,宇文士及的家將宇文衍皺著眉頭問道。
「背水一戰?」
宇文士及笑了笑,朝著雄闊海站立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