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務本頓住腳步,回頭看著元勇,眼神有些冷,把元勇嚇了一跳。
「心正,我記得跟你說過不止一次,戰場上一次掉以輕心,就有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心正,是他親自為元勇取的表字,雖然這有些不合常理,但元務本覺得這兩個字取的很好。
「是……父親,我記下了。」
元勇不敢反駁,垂著頭說道。只是他心中卻不以為然,他知道父親說的沒錯,戰場上的一次掉以輕心,就會葬送掉整支軍隊,甚至一敗塗地。可現在不是還沒打起來嗎,何必這樣小心翼翼?元勇有些不服氣的想到,好歹我還是讀過幾本兵書,倒是父親您還是從接手了黎陽之後才去翻兵書的。
「心正,不是為父嚴苛,而是這個時候容不得一點大意。」
元務本揮了揮手,示意親兵們離開。等人都走遠了之後,元務本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咱們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已經和黎陽城綁在了一起,若是黎陽有一點閃失,咱們全家人都跟著遭殃!這不是兒戲,你今後的前程也都和黎陽城綁在了一起。為父之所以選擇跟著大帥做這等兇險事,還不是為了你將來?」
元勇正色道:「父親,我知錯了。」
「好了,你不用跟我巡查,回去多陪陪你娘。」
「父親小心。」
元勇垂首道。
元務本擺了擺手,隨即往前走去。
元勇看著父親的背影,忽然心中生出幾分蕭索之意。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夜忽然覺得父親的腰又彎了一些。走路的步伐,也沒有記憶中兒時看到的那般穩健。他一直盯著元務本的身影消失在城牆遠處,這才轉身往城下走去。從城牆上依稀能看到自己家的寨子,似乎還點著燈火,那是母親在等他和父親回去。
……
……
次日一早,六月的太陽才從東方地平線上鑽出來,元務本就已經梳洗完畢帶著十幾個親兵到了糧倉重地巡視。昨天下午的時候楊玄感派人來,說因為大軍人馬增加的太快太多,糧草已經告急,所以讓元務本立刻起運一批糧草出城。那信使急匆匆的來了又急匆匆的走了,連一夜都沒停留。
元務本見他行色匆匆,拉著他問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那人搖頭道:「戰事一切皆順,大軍連戰連捷,之所以急著趕路是還要去聯絡韓相國的人馬,大帥打算圍攻東都洛陽了!」
元務本這才放下心來,看著那信使匆匆出城後立刻派人連夜清點糧草。今日一早,他打算派親信將領,也是他的族弟元務真帶領五千人馬運送糧草送去楊玄感軍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玄感選了元務本鎮守黎陽是個正確的選擇。元務本這個人小心謹慎而且盡職盡責,絕不會懈怠也不會推諉。
元務真比元務本小七歲,正是壯年,而且一身武藝著實不俗。可以說,元務本最信任的就是這個族弟了。之前兩次運糧,也都是元務真率軍押送的。
「最近道路上不太平,速去速回!」
元務本清點了糧草之後對元務真說道。
「大哥放心,咱們打著楊大帥的旗子,半路上的草寇不敢打糧食的主意!這一趟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我就會回來。」
元務本笑了笑道:「路上小心些,不要大意。」
元務真點了點頭,隨即率軍出城。
元務本登上城牆遠望,一直到送糧的隊伍緩緩的出了城後即將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轉身下了城樓。糧食已經發走,元務本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打算回家去吃了早飯再回城牆上巡視一番,還要去府衙處理公務。
他回到家之後,還沒喝完碗裡的粥,忽然一個親兵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慌張說道:「府君……不好了!糧草……糧草被人劫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