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楊侑,楊侗的運氣似乎要好些,王世充逼其退位之後保證不會對他下手,他也是個聰明人,所以知道現在這個天下早就和楊家沒了一個銅板的關係,在洛陽幽禁他的宮殿裡,他整日也不出門,在小小的後院裡他自己開出來一小片園子,每日養花種菜,身邊的人幾乎都被王世充調走,只剩下一個貼身的下人,還有一兩個伺候飲食起居的宮女。
他生在帝王家,莫說種菜,便是菜的名字都還沒認齊全,所以第一年種出來的東西……不,第一年他根本就沒有種出來東西,翻了幾遍的土地上就連野草都沒有一根。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只要小心謹慎,不參與朝政,不想著恢復大隋帝國,那麼最起碼能善終。可惜,最終他也沒能逃脫和和楊侑一樣的下場,一杯毒酒送進了下一世的輪迴路。大隋幾十年風光不再,楊家的子孫竟是落得這般田地。
書房裡的燈火顯得有些昏暗,正拿著一卷書冊秉燭夜讀的李建成沒來由的想起楊家那兄弟兩個,心裡忽然有些不痛快,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想起來就覺得心裡發冷,越不想去想,越是忍不住去想。李元吉毒殺楊侑之後曾經跟他說過楊侑的死相,雖然不曾親見,可李建成能想像的出那是一種何等的恐怖噁心。
他有些惱火的將書冊丟在一邊,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就突然想起了楊家那兄弟兩個。
「回頭或許該派人燒些之前香燭……其實我李家已經足夠仁慈,給你留了個全屍,難道你忘了我那些弟弟妹妹們可都是你下令腰斬的,腰斬是個什麼樣子我想你可能根本就沒見過,比你吐血斗升最起碼要悽慘無數倍。」
他喃喃的說了幾句,心裡還是靜不下來。
「來人,去將皇甫無奇請來,就說孤有要事商議。」
李建成吩咐了一句,然後重新將書冊拿起來。
不多時,他手下親衛營將軍皇甫無奇急匆匆的趕了來,躬身走進了太子殿下的書房,行了禮之後便垂首站在一邊。
「智善……孤心裡總是不寧靜,你幫孤想想,是不是孤遺漏了什麼事沒做,或是有什麼事沒有想到。」
這話問的很模糊,很籠統,但皇甫無奇卻明白的太子殿下的意思。
「陛下其實沒有旁的意思,只是為了讓您不敢懈怠。」
「孤知道,孤是在想,陛下將長孫順德送到孤這邊來,是想壓一壓世民,還是想幫世民……畢竟長孫順德這個人孤不敢相信,可既然陛下送過來,孤就不能什麼事都瞞著他,萬一他心還在世民那邊……」
「如果殿下您不放心,屬下可以……」
「不要」
李建成搖了搖頭道:「長孫順德是對我李家有大功勞的,李家的人對仇人從來不會心慈手軟,對功臣自然也不會斬盡殺絕。這件事不要再提,只是……陛下將長孫順德調去世民軍中做行軍長史,那邊還是要盯的緊一些。」
「屬下明白。」
皇甫無奇點頭說了一句,忽然李建成身後的書架咔咔的響了幾聲,李建成微微皺眉,隨即對皇甫無奇點了點頭,皇甫無奇走過去,將書架第二層上的一本書抽出來,咔嚓一聲響,書架緩緩開啟,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躬身走了出來。
「殿下,急事。」
那黑衣漢子語氣略微有些急迫。
「說!」
「秦王……殺了長孫順德叔侄三人。」
「啊?!」
李建成猛的站起來,臉色驟然變的極難看:「世民他怎麼能……他怎麼敢?皇甫無奇,你現在就去麒麟衛裡挑人,盡帶精銳趕去……仔細的查,孤……要證據!證據!」
「殿下放心!」
皇甫無奇躬身道:「只要流了血,就會有腥味,秦王就算想瞞也瞞不住,這種事,屬下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