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說話。」
李閒阻止住想解釋的魏徵,繼續說道:「孤知道你心中忐忑不安,唯恐自己在朝中沒有立足之地。也知道朝中很多人都是這般想的,卻只有你用這麼白痴的辦法打算出頭!你心中有才學,孤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孤能容得那麼多人,難道偏偏就容不得你?」
「回家去吧,好好休息幾日再上朝……過幾日杜如晦就要到長安,禮制上的事他也極有見地。等他到了之後,孤會讓他,房玄齡,你,你們三個湊一起將禮儀制度上的事徹底完善一下,擬一個條陳出來一樣一樣的改正。」
「臣謝殿下。」
魏徵連忙起身施禮,然後退出書房,不一會兒又回來,拿起桌案上的瓷瓶再次告辭。李閒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倒是變得好了起來。
對於魏徵這個人,李閒的瞭解其實並不多。史書上的記載說他是個鐵骨錚錚的錚臣,是個直言不諱的諫臣,是個公正嚴明的忠臣,但李閒卻不喜歡這樣姿態的臣子,也不需要有這樣的臣子來彰顯自己的氣度。
那句窮兵黷武,雖然是魏徵為了引起李閒注意而故意說的話。但這樣大不敬的事,李閒自然不會允許發生。
這朝廷是他的,大唐是他的。
他這樣貪得無厭的人,怎麼可能會覺著自己手下人才多?又怎麼可能不重視那些自己熟知的青史留名的人?這些人既然能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絕非偶然,更不會是草包肚子徒有虛名。魏徵這個人是個錚臣,但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去做一個錚臣的?歷史上的李世民需要這樣一個人來顯示自己的氣度,而魏徵也需要這樣的地位來施展自己的才學。
人貴在找到自己的位置,而李閒不需要這樣的魏徵。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李閒自己心裡有一面鏡子。
他不需要知道魏徵是不是真的鐵骨錚錚,他只需要知道魏徵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就夠了。至於指著鼻子被臣子指責這種事,他不需要刻意去表現這樣的氣度。
……
……
魏徵的進言洋洋灑灑數千字,分成幾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極用心,而書寫的筆法竟然用的是自李閒手裡流傳出去的宋體,由此可見此人絕不是什麼真的古板死心眼,對於如何引起李閒的重視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第一部分,魏徵講的是仁義。
開篇一句話,雖然迂腐但不是沒有道理。
仁義,理之本也。刑罰,理之末也。
治國之根本,在於德,禮,誠,信而非嚴苛之刑罰。
律法刑罰,如駕車驅馬之鞭,馬若盡力向前不敢懈怠,而鞭則毫無用處,當以獎賞。如果人皆遵守仁義禮法皆以道德行事,那麼刑罰自然也就如馬鞭一樣沒了用處。所以當多以禮儀教化世人,而不是以刑罰約束世人。刑罰之根本在於定輕重,正曲直。決不可申屈在於好惡,輕重由乎喜怒。
這樣的觀點並不是魏徵獨創的,歷朝歷代,其實都是以仁義為首。
看著決不可申屈在於好惡,輕重由乎喜怒這句話,李閒想到打在魏徵嘴上那二十竹板,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部分,是兼聽。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君之所以暗者,偏信也。
唐,虞,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故不塞聽與迷惑。秦胡亥,隋楊廣偏聽偏信,制天下潰敗而不自知。
是故人君兼聽納下,則貴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必得上通。
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糞土,臣視君如寇讎。上之不信於下,必以為下無可信。若必下無可信,則上亦有可疑。為君者不可獨斷專行,臣下者對朝廷施政中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