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
沒有等到父親的回答,孩子又叫了他一聲。
「咱們走吧,不要再看了。」
漢子揉了揉發酸的眼角就要離開,他的孩子卻拉了拉的他的一角哀求道:「阿爺,我想再看一會兒。」
「刀兵凶事,一輩子你也不許去碰,不要看了!」
漢子壓低聲音怒斥了一聲,那不足十歲的孩子依依不捨的看了下面的戰局一眼,小聲嘀咕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是要上陣殺敵來的爽快!我長大之後若從軍,便要去殺外敵,去殺高句麗人,去殺突厥人,回紇人,鐵勒人!而不是中原人自己打來打去!」
漢子臉色大變,剛要大罵卻被同村的漢子攔住:「薛軌,別打孩子!咱們走吧,若是被遊騎發現了咱們再被誤認做是夏軍的細作就壞了。」
叫薛軌的漢子嘆了口氣,拽了那孩子就走。
只是幾個人才轉過身就又嚇得呆住,一個個臉色都變得慘白無比。在他們身後高坡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身穿精甲計程車兵。長槊如林,黑甲連成了一片就如同一大塊烏雲墜落到了地上一樣。
他們才從草叢裡鑽出來,就被幾十個精甲步兵圍住。
「你們在此處做什麼?」
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銀甲將軍語氣溫和的問道。
薛軌瘸著腿跪下來,連連磕頭道:「草民等都是路過的難民,遇見大軍廝殺只好躲起來。」
「聽你怎麼是河東那邊的口音?」
銀甲將軍問道。
薛軌連忙解釋道:「家逢巨變,只好逃難出來討生活,草民祖籍確實是河東。後來一路乞討到了河北,過了幾年卻又逢人禍,再次逃難。」
「從河北逃難到了此處,倒也是難為你們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薛軌。」
「河東薛氏,倒也算得上望族。」
「早就破落了……」
薛軌嘆了口氣道:「草民等不過都是路過之人,請大將軍饒過我們吧。」
「把你的外衣脫了。」
那銀甲大將軍指了指薛軌說道。
「草民……草民的衣服是撿來的……撿來的!」
薛軌連忙垂首道。
「你臉上的是刀傷,我看得出來。你裡面的衣服是夏軍號衣,我也看得出來,你怎麼證明自己不是細作?」
銀甲大將軍擺了擺手道:「全都拿下,回頭交給軍稽處的人審一審,若是普通百姓自然不會為難你們,送你們到東平郡去屯田最起碼可以吃飽穿暖。」
「我要參軍!」
薛軌的兒子忽然站出來,攔在他父親身前:「我阿爺也沒說謊!」
「哈哈!」
銀甲將軍大聲笑了起來,以馬鞭指著那孩子問道:「你多大了?」
「九歲!」
「叫什麼?」
「薛仁貴!」
「薛仁貴是吧,等你斷了奶再來參軍!」
銀甲大將軍大聲笑了笑,對薛軌笑道:「我看得出來你們不是細作,但只要拿下你們,便能由軍稽處的人審問過後直接送到東平郡屯田去,比你們自己走過去要省力些,也安全些。」
「草民謝大將軍!」
薛軌由衷的道了一聲謝,深深的低下了頭。
「薛仁貴!」
銀甲將軍指了指遠處被五花大綁困了的一個人說道:「記住,以後要是參軍就不要做那樣的人,要有血性,寧做戰死鬼,不做苟命奴!」
「我記住了!」
小男孩挺起胸膛重複了一遍:「不做苟命奴,寧做戰死鬼!」
薛軌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看,心中立刻轟的一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