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璽臉微微一紅,竟是有幾分扭捏樣子。他立刻垂下頭,似乎是不想讓李閒看到自己臉上的些許窘迫和一抹微紅。
「繼續說。」
李閒擺了擺手,坐直了身子看著葉懷璽。
「既然我沒興趣成為一個被人敬仰的可汗,那麼我便沒有必要為了什麼整個草原民族的繁華昌盛而努力,這麼偉大的事,我確實做不來。可我內心深處確實迫切的想要學習,現在我終於確定……我之所以願意留下來,願意跟著您,是因為我想快點成熟起來,做一個能幫到我姐姐的人。」
「因為……因為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現在壓力都在我姐姐一個人身上扛著,如果不小心的話,最先承受暴風雨的就是她而不是我。」
「知恩當圖報。」
他認真的說道:「既然我註定了要坐到可汗的椅子上,哪怕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但我也有必要將這個笑話的結局講的完美一些,由我自己來講。」
「說的好。」
李閒鼓掌,眼神中都是讚賞:「你這個年紀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已經讓我刮目相看。」
他看著葉懷璽認真的說道:「王道,不外乎一正一奇。正者,大氣磅礴光明磊落,以坦蕩行事,步步生蓮。奇者,以詭道行事,無所不用其極,處處開花。我還不瞭解你的性情,也不瞭解你的思想。所以讓我針對你來教你這並不靠譜,我也不敢保證能教出千古一帝來。所以如果你認為你姐姐把你交給我是對的,那麼便不要去管什麼正奇,你只需將你看到的,聽到的一股腦都記在心裡就是。」
「姐姐說過,成熟有一個捷徑……臉厚心黑,只要做到這四個字就可以了,對嗎?」
李閒臉微微一紅,略顯尷尬。
這句話,是他對阿史那朵朵曾經說過的,想不到這樣無恥的言論,阿史那朵朵竟然當成了知識也傳給了葉懷璽。這絕對是在汙染一顆純潔的童心,所以李閒搖了搖頭鄭重認真的否定:「不!」
「臉厚心黑只是基本功,你要學的是帝王術,所以光臉厚心黑可是遠遠不夠的……」
他笑了笑,指著對面的椅子說道:「坐下來說話,今天是你跟著我的第一天,所以我會盡力來讓你適應這個過程,但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刻意來教你什麼,你只能跟在我身邊去看去想。我做的不一定都是對的,所以要你自己來判斷。」
「先生說話,弟子站著聽。」
葉懷璽認真的回答道。
「好。」
「你想幫你姐姐,當然知道你姐姐為了回護你,要面對很多敵人,既然有很多敵人那麼就難免要殺人……對殺人的事,你怎麼看。」
李閒問。
「殺人……」
葉懷璽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搖了搖頭道:「為什麼天下間諸事,要想成功就離不開殺人?難道這世間就沒有不需要殺人就能成功的法子,人命天授,怎麼能輕易奪取?」
「我真不知道,突厥人的大狼窩裡怎麼生出來你這樣一隻羊。」
李閒搖了搖頭嘆道:「現在我才知道,你欠缺的絕不僅僅是一點閱歷。更多的是……勇氣。」
他看著葉懷璽嚴肅認真的說道:「人命不是天授,而是爹孃給的。這跟你們突厥人信奉的長生天沒有一個銅板的關係,草原上敬畏天,中原百姓也敬畏天,但天不過就是一種自然存在的東西,沒有七情六慾,也沒有屁眼所以打雷也不是天在放屁。我要告訴你的是,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強者,如果你想成功,那麼就不要去敬畏什麼狗屁的天,如果天是你的敵人,難道你只能頂禮膜拜而不成朝天吐一口吐沫?」
「你竟敢對長生天不敬!你會被懲罰的!」
葉懷璽一瞬間就嚇得臉色煞白,顫抖著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