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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甩開這個影子,王薄回想起來之前在御書房裡竇建德對他說的那些話。

「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自古也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最近從南邊軍中傳回來的訊息不少,有許多人都參奏王伏寶和燕雲軍私下裡有過接觸。朕擔心的不是一個王伏寶叛離,而是南邊幾十萬大軍。朕信得過你,所以與你推心置腹……你應該知道,朕對你一直都是如此。」

「朕雖然以你為副帥,但你應該明白朕對你給予的希望有多重。萬一……朕是說萬一王伏寶真有異心,你便即刻將其除去。若是他沒有異心,你便盡力輔佐他為朕退敵。你此去南邊清彰一線,朕許你臨機專斷之權,你要謹慎小心從事。」

這些話還在王薄的腦子裡迴蕩,他自動忽略了竇建德說的那些什麼信任他之類的假話。王薄不是個笨蛋,他自然清楚的很,若不是竇建德此時已經沒人可用,又怎麼會想起他這個閒散之人?

不過想到此處,他又想起了舉薦自己的裴矩。說起來,他和裴矩之間也算有些淵源了。當初宇文化及帶兵逃到魏郡的時候,他假意開門投降然後引來竇建德的人馬,但卻放過了裴矩,想來裴矩應該也是念著當時的這些許情分這才舉薦自己的。

王薄覺著,自己有必要去跟裴矩道個謝。

「去納言大人府裡。」

王薄吩咐了一聲,隨即閉上眼休息。

馬車在洺州城裡平坦的青石板路上碾過,軲轆軋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吱吱呀呀的好像催眠曲一樣。洺州城裡的百姓們如往常一樣生活著,絲毫都沒有因為燕雲軍大兵壓境而受到影響。

貨郎走街串巷嗓音清亮的吆喝聲,青樓女子倚著窗子對路人的輕浮調笑聲,客棧小夥計站在門口對新客老客的奉承聲,酒肆掌櫃的和醉鬼之間的討價還價聲,街上黃口小兒成群結隊跑過的嬉鬧聲,構成了市井百態。

而趕車的王小虎沒有注意到,有幾個人輪換交替著一路盯著他們的馬車。

王薄特意吩咐讓王小虎將馬車趕到裴矩府的後門,為的是怕引人注意。畢竟裴矩才舉薦他為兵馬副帥,自己立刻就跑到裴矩府裡若是被人知道難免有什麼難聽的話傳出來。裴矩府裡的官家聽說是安國公王薄到了,也不敢耽擱,連忙跑到前院書房裡稟報。裴矩倒也做的禮數十足,親自到後門將王薄迎了進去。

「今日一早的時候就有喜鵲登枝,我就說府裡要來貴人了。」

裴矩笑呵呵的說道。

王薄與裴矩並肩而行,抱了抱拳道:「專程來感謝裴大人的舉薦之情,滿朝文武,新知舊識,也就只有裴大人你還惦念著我這閒散之人。」

「哪裡話……」

裴矩笑了笑道:「我估算著安國公也是要來的,所以一直在家中等候。還想著,若是安國公你不來,我就只好親自往府上走一趟,給安國公賀喜了。」

聽到這句話,王薄的眼神猛的一變:「裴大人莫不是有什麼事要交代?」

……

……

坐在裴府的書房裡,王薄有些惴惴不安的看了裴矩一眼:「既然裴大人舉薦我為將南下,想來必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咱們明人面前也不說暗話,再說你我在魏郡的時候便是老朋友,有什麼事還是別這麼兜圈子的好,我心裡不安。」

他看著裴矩說道:「你知道我是個山野粗人,沒那麼剔透的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裴大人你的心意。」

「也沒有什麼。」

裴矩欲言又止的擺了擺手,低頭飲了一口茶沒有再說什麼。

他越是這樣,王薄偏偏越是不安。他站起來,快步走到裴矩身前極認真的說道:「裴大人,當初在魏郡的時候雖然我對你算不得客氣,但好歹也算幫過你是吧。如今你貴為當朝首輔,百官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