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一隊大約三百人的騎兵隊伍出了洺州城一路往東南方向疾馳而去。守城門的官兵隱隱在那隊騎兵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想了很久才想起來那個人竟然是安國公王薄。
只是守門的官兵有些不解的是,似乎在王薄身後還跟著一個錦衣宦官。而且,護送王薄出城的都是禁軍騎兵。他看到了王薄看到了宦官,卻沒注意到在王薄身後還有一個刻意低著頭並且有黑巾遮住自己頭臉的人。
這支騎兵隊伍晝夜兼程,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清漳。進了城之後得知王伏寶在清漳東南大概百里左右的大營中,騎兵隊伍沒做一分鐘停留又直接出城往大營的方向趕了過來。離著大營還有五里左右,這隊騎兵在路邊換了衣服。尤其是那個年紀不大的宦官,換了一身簇新的官服。
他雖然在宮中極受寵,但卻是第一次出來這麼遠傳旨。所以他難免有些興奮,而欽差代表的是皇家的威儀,所以自然不能就這麼風塵僕僕的趕過去。在路邊洗了臉,換了官服,一行人這才繼續上路。
而隊伍中只有那個黑巾遮面的人沒有換衣服,也沒有說一句話。在別人洗臉換裝的時候,只有他孤獨的坐在一邊。他垂著頭看著自己髒兮兮的靴子,看不到臉上的表情,眼睛裡的傷感和絕望卻不可抑制的流露了出來。
我只是個小人物。
他喃喃的說了一句,語氣悲涼。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中就閃過一絲冷冽。
「小人物……也一樣有機會……」
……
……
王薄時隔兩年再次進入軍營,這種感覺讓他著實有些激動。自從被竇建德明升暗降把魏郡郡守的官位撤換之後,他足足兩年沒有觸碰到軍權這種世界上各種權利中最令人迷醉的一種了。
不掌兵,不知掌兵之妙。
做地方官,管一城一地之百姓遠不如控制軍隊要來的快意。指揮前軍萬馬的感覺,是如此令人痴迷。
王薄到了夏軍大營門口的時候就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要知道軍營裡的氣味絕不好聞,但他卻極享受,這是一種久違的味道。
權利的味道。
守門的夏軍士兵看到一群衣甲鮮明的禁軍到來都有些詫異,聽說是京城來了旨意更不耽擱連忙去請王伏寶。王伏寶正在大帳中與手下眾將商議軍務,聽說旨意到了連忙率領眾將出大帳迎接。
離著很遠,王伏寶就認出了王薄。看到這個人出現在軍營裡,王伏寶的瞳孔立刻收縮了起來。他腦子裡恍惚了一下,心中跟著一緊。皮笑肉不笑的王薄看到王伏寶之後快走幾步,抱拳笑道:「自都城一別已經與大將軍許久沒見,大將軍別來無恙?」
王伏寶也抱了抱拳道:「承蒙薄公惦記,一切都好。」
「只怕稍後就有些不好。」
王薄的笑容猛的一寒,隨即讓開自己的身子。手持聖旨的御書房內侍總管吳編板著臉從王薄身後走了出來,眼神陰冷的看了王伏寶一眼隨即清了清嗓子:「陛下有旨意給王大將軍,請跪聽接旨!」
「臣身披鐵甲,按照規矩披甲之將不必下跪接旨。」
王伏寶微微欠了欠身子說道:「請欽差宣讀。」
「身披甲冑不必下跪,咱們大夏朝廷確實有這個規矩,但那也是陛下立下的規矩,而不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規矩。王大將軍,既然你以這個為藉口不肯下跪,那就休怪我無禮了……來人,卸了王伏寶的甲冑,下了他的兵器!」
「誰敢!」
王伏寶手下幾個親信將領往前跨了一步,手握刀柄擋在王伏寶身前。
「大膽!」
十幾個禁軍士兵往前一湧,將王伏寶圍了起來。王伏寶後面的將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