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這個。」
李閒一邊看書一邊貌似隨意的說道:「長安城留守的幾個人中,房玄齡孤已經急調往涿郡,現在剩下的幾個主事的,你們怎麼看。」
徐世績和謝映登心裡都是一緊,不明白李閒的話裡是不是有什麼隱晦的意思。如今在長安城裡主事的,文官之首是杜如晦,此人也是燕雲軍出身的老臣,而且身為宰相,已經榮寵之極,料來絕不會和那些宵小勾結。領兵鎮守長安城的大將軍程名振,為人謹慎小心,而且從以往來看,此人也謹守為臣之道,料來也不應該有什麼事。
至於其他人……
謝映登是軍稽處的大檔頭,這方面的事自然他先開口:「關於這件事,杜如晦的奏摺和軍稽處的密報是前後不差幾日到的,摺子是他和程名振聯名上的,所以杜大人和程將軍自然信得過。」
「孤知道,再說其他人。」
「都御使魏徵,剛直不阿,也不會有事。」
徐世績道。
「虞世南,劉政會,唐儉他們都是李唐舊臣,沒有人比他們更知道什麼事能觸碰,什麼事不能觸碰。他們心中本就有所擔憂,這個光景只怕躲還來不及,自然也不會有這不臣之心。只是若真有叛黨謀亂,也會暗中拜訪他們幾個。畢竟在長安城裡,他們幾人的影響力還是極大的。」
謝映登分析道。
「嗯……」
李閒嗯了一聲又問:「那宮裡那個,你們怎麼看。」
「這……」
謝映登和徐世績對視了一眼,都不好開口。
「但說無妨,孤說了,今日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們還顧忌什麼。」
徐世績和謝映登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氣,然後幾乎同時站起來撩袍跪倒:「主公,宮裡的那個不能留!」
「不能留?」
李閒的視線從書冊上離開,看向他們兩個。
「不能留!」
徐世績肅然說道:「若是沒有此人,朝廷裡那些個宵小之輩只怕也不敢輕易起了反叛的心思。就算他們其中有人心存不甘,可怎麼敢輕易觸碰那層底線?正因為有那個人在,他們就覺著有機會位極人臣。趁著主公不在長安的機會,更迭朝權,忤逆不敬,說起來……宮裡那人才是禍之根源。」
謝映登的話更簡單直接:「當初需要他,現在……不需要了。」
……
……
大帳中,李閒斜靠在鋪了一張虎皮的椅子上看書。他微微垂著頭,看起來神情很專注。在離著他不遠處的桌案旁邊,還坐著一個一身白色衣裙體態婀娜的女子。她跪坐在桌案一側,身形挺拔,更加顯得腰肢纖細酥胸傲然。
她在煮茶,姿勢漂亮至極。她的動作輕柔舒緩,莫說聞那茶香,品那茶韻,只看她這般妙曼的身形手法,也令人心曠神怡。
「煮茶這般好看的……除了葉懷袖之外,沒人能及得上你。」
李閒放下手裡的書冊,接著那長孫無垢遞過來的茶杯笑了笑道:「我聽說這兩日你兄長吃不香睡不香,可是真的?」
長孫無垢抿嘴笑了笑道:「是……看著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這次他可算是把軍中那些將領們都得罪苦了,到了日後天下大定之際……只怕罵他的還會多一些。」
李閒嘴角挑了挑,放下茶杯問道:「長孫無忌和你提起過這件事?」
「沒有……是臣妾胡亂猜測的。」
「你倒是慧智,比起朝廷裡大部分臣子都要強些。那麼孤問你……若是長安城裡如今有人蠢蠢欲動,想趁著孤出離都城的日子久了生出些事端來,而且已經坐實了其中一些人的罪名,那麼該如何處置?」
「臣妾不敢議政。」
長孫無垢垂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