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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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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終年不見天日,即便是白天如果不舉著燈籠下來也會摔倒。或許是顯得太過陰森了些,所以地牢過道上點起了密密麻麻的油燈。可昏黃色的燈燭卻將這地方襯託更加森然,就算是夏天正熱的時候這裡也顯得冷颼颼的讓人不適應。

因為竇紅線的緣故,王伏寶在地牢中沒受苦。

他住的地牢是最大的一間,裡面簡單的傢俱都有,因為竇紅線不時就會來看望他,所以看管地牢的差役們對他都很尊敬。畢竟在夏王殺他之前,僅僅是憑著軍功這樣一位大將軍也是值得讓人尊敬的。

吳不善不是善人,在明面上小心翼翼夾著尾巴做人的總捕在這個地方可是主宰者。所以,在洺州府牢房中的吳不善和在明面上的吳不善簡直就是兩個人,明面上的吳不善小心謹慎,做人圓滑,而回到洺州府大牢,他則變得陰狠毒辣。

洺州府地牢中總會關進來很多得罪了夏王或是宋正本的官吏,這些人有的只是小錯不久就會放出去,有的則註定了死在裡面,而很多竇建德都不好明目張膽處斬的人,就只能在大牢中「暴病而亡」,這些都是出自吳不善的傑作。

刑部尚書裴餘就曾經在竇建德面前不止一次說過,吳不善是個人才。

吳不善確實是個人才,最起碼他知道誰該死誰不該死。

他這輩子做過最矛盾的一件事,就是他對一個他認為絕對該死,夏王絕對不會容下的人動了善心,一直敬畏有加。

「聽說主上在黃河南邊大敗……」

吳不善給坐在桌案對面的虯髯大漢滿了一杯酒,壓低了聲音說道。

身穿一身布衣看著桌案上一盤熟肉怔怔出神的人猛的抬起頭,一雙虎目中都是震驚。這人四方臉,濃眉大眼,一臉的絡腮鬍子,身形健碩高大,雖然穿了一身布衣,但難以掩藏住他身上那種氣勢,這是隻有經歷過無數次大戰,殺過無數人才會有的氣勢。

王伏寶聽到這個訊息確實震驚,但很快他就苦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雖然還沒有確切的訊息從南邊傳過來,夏王也沒派人回來,但這訊息已經傳開了,有人說大將軍蘇定方在鄆城中了燕雲寨軍師徐世績的埋伏,蘇定方大將軍率軍廝殺數日寡不敵眾戰死,殷秋將軍倒是殺出來了,卻因為作戰不利救援不及被夏王殺了……」

吳不善看了一眼王伏寶的臉色,又給他斟滿了一杯酒繼續說道:「又過了一個月,夏王準備渡河北返的時候被徐世績帶兵黏住,燕雲軍的大將伍雲召帶兵抄了咱們夏軍的後路,七八萬大軍全都潰了,死了四五萬,餘下的大部分做了俘虜,逃出來的少之又少。」

王伏寶忽然眼神一變,凜然看著吳不善冷笑道:「吳總捕,如果只是道聽途說,你不可能知道的這麼詳細吧。」

吳不善臉色一變,訕訕的笑了笑道:「大將軍你別這麼看我,你也知道我有多大的膽子。這些事確實不是道聽途說來的,我有個同族的兄弟在南下大軍中任校尉,在黃河岸邊大敗那天逃出來了,他沒敢追上夏王的隊伍而是隱姓埋名一路潛逃回來,不敢露面,如今就住在我家裡。」

「你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說出去?」

王伏寶看著他冷冷的問道。

「怕什麼!」

吳不善嘆了口氣道:「大將軍您不是那樣的人,再說……當日那一戰敗的那麼慘烈,據說死的人屍體堆積起來幾乎讓黃河斷流,幾十里的河道都是紅的。夏王只帶著不到三千人順著黃河往西逃了,若不是知世郎王薄帶著殘兵接應只怕殺出重圍都難。我那兄弟雖然是逃兵,可也有情可原不是?有人傳言夏王已經遭了不測,還有人說夏王帶著幾十個親衛脫離了隊伍已經過河回來了。」

「夏王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