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新息地界了,往東前行三十里是褒信地界,從斥候細作提供的情報稱南陽軍丟開了褒信,估計蔡州東邊這些縣份劉玄都不打算理睬,就是準備要打下真陽之後直插汝陽,要在汝陽徹底和袁家一戰,不過汶港柵是蔡州軍必守之地,估計他們會在真陽到汶港柵這一線纏戰。”
杜立手中的桑皮紙地圖在旁邊護衛的燈火下明滅不定,根本看不清楚,不過對於杜立和秦再道來說,這些地圖上的東西大多都已經印在了腦海裡了,不需要看也能知道大概。
有這麼樣一個動作,倒是可以讓大家在感覺上更直觀一些。
“那陳州那邊的大梁軍呢?”秦再道冷冷的問了一句:“我出發時,天興軍已經攻佔了南頓,大梁收復了整個南陳州,蔡州軍在小汝水一線損失慘重,十不存一,杜兄,就算是我們能夠給南陽軍後勤製造壓力,你覺得對大局有多大的改觀?”
按照原定的計劃,鄂黃和固始聯軍這一千八百騎是要突襲白苟城南陽軍的屯糧點,然後趁勢北上,一直沿著糧道進行襲擾,讓南陽軍在整個南部蔡州都徹底失去糧食補給。
但如果大梁軍從東面直插入蔡州東部,那麼這種襲擾能夠在多大程度上起到作用就很難說了。
可以說現在大梁收復南陳州之後氣勢已經起來了,天興軍只要插入蔡州東部,完全可以甩開新蔡、褒信甚至平輿等縣而不顧,直撲汝陽城下與南陽軍實現會師,那麼蔡州覆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杜立一時間為之語塞,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也知道如果梁軍真的不顧一切猛攻,甩開平輿、新蔡這一線士紳的私軍羈絆,可以很輕鬆的直撲汝陽城下。
只要能攻下汝陽,袁氏的統治就可以宣佈壽終正寢。
而蔡州士紳們的心態就會發生變化,只要再恩威並舉,讓蔡州士紳接受新主人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他們對老主人再懷念,但也一樣要接受現實。
家族的利益高於一切,在袁氏已經不復存在的時候,他們也不得不為自己家族的未來著想。
想到蔡州不復存在,劉玄大勝而歸,那下一步南陽的魔掌將會伸向哪裡?
固始軍恐怕只能把光州拱手交出,而杜家怎麼辦?難道也把沔州甚至蘄黃二州也拱手讓出?不,不,這個結果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看著杜立臉色在明滅的火光下變得有些猙獰,秦再道目光裡也多了幾分佩服。
江烽這種循序漸進的辦法果真還是把杜家這一千精騎給釣出來了,杜立果然也還是一個敢賭之人。
如果之前就和杜立說要丟開南陽軍的糧道而要去襲擊南陽軍後營,只怕杜立還真沒有這個魄力,要繞過白苟城這一線南陽軍,直接殺到汶港柵這一線對兩萬多南陽軍發起衝擊這幾乎就是必死之舉。
一千八百騎兵哪怕是趁敵不備襲營,秦再道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的機會。
“再道兄,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管白苟城這邊的屯糧,直殺汶港柵?還是真陽城下?”杜立牙齒縫裡都透露著一股子肅殺之氣,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汶港柵!”秦再道沉靜的道:“我們的斥候已經在這一線活動了,真陽城下南陽軍是主力,大概在兩萬人左右,汶港柵與蔡州軍對峙的大概在一萬五千左右,我們必須要搶在南陽軍圍住汝陽城之前給他們來致命一擊,否則一旦南陽軍圍住汝陽城,我們再怎麼做都沒有太大意義了。”
“可是就算是我們能夠給南陽軍一擊,但你要說致命,恐怕有些誇張了,只要大梁軍一樣從東面壓過來,袁氏仍然沒有機會。”杜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有些頹然的搖頭,“我們沒有能力打破他們雙方的對進之略。”
“未必!”秦再道目光中多了幾分灼燒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