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理,若是主君只圖江南,騎軍組建便可緩緩圖之,但主君卻反其道而行之,諸般跡象,某以為主君在吳地局勢明朗之後,便會謀圖淮北,尤其是徐州!”
梅況當然明白王邈話語裡的意思。
徐州乃是關東要衝樞紐,天生王霸之地,拿下徐州,北可遙指齊魯,南可俯瞰江淮,東有漁鹽海疆之利,西可虎視中原,現在時家外強中乾,經歷了蟻賊之亂後,已經是最虛弱的時候,而蔡州雖然謀奪潁亳,但是也只是剛剛起步,江烽現在就是要全力阻止蔡州不能讓其順利謀奪潁亳,一心要搶在蔡州拿下潁亳之前,奪下徐州,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戰略態勢上壓倒蔡州,讓其處於淮右和大梁之間的夾擊態勢之下,讓其不敢輕舉妄動。
而一旦被蔡州奪下徐州,那戰略優勢便會迅速逆轉,袁氏居高臨下,勢必對整個江淮構成巨大威脅,而且獲得了徐州,只怕泗海兩州也多半會落入袁氏手中,屆時袁氏便真的大勢已成無人能制了。
所以對淮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徐州的重要性甚至比更富庶繁華的揚州、潤州這些州郡更為重要,可以說不容有失,或者說,淮右可以容忍徐州落在時家這種沒落戶手中,因為那是安全的,但是卻決不能允許讓袁家這種蒸蒸日上的藩閥所得,否則立即就會成為懸在淮右頭上的一柄利劍。
王邈的分析讓梅況也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為江烽的重心會放在江南,的確,江南東道、西道兩道數十州,東道諸州繁華,不但是魚米之鄉,茶葉、絲緞、瓷器,皆為大宗出口貨物,而西道諸州面積廣大,也是極為重要的糧、茶、油產區,以淮右目前的軍事實力,在江南攻城略地尚有一戰之力,但是如果真正放在中原河朔齊魯,與大梁、蔡州、泰寧和平盧這些軍事強藩相比,就明顯要遜一籌了,這從淮右軍的戰鬥力就能看出一斑來。
所以梅況從未想過江烽會有北上謀奪徐州的想法,但是現在經王邈一分析,卻又不得不承認,從長遠計,從大局計,只怕謀取徐州比謀奪揚州顯得更為重要和迫切了。
除非江烽只想在江南當個一方藩閥,那麼江烽勢必會謀奪徐州,只有拿下徐州,他才有機會制霸中原,自秦漢以來,以江南之地進兵中原而得一統者,未嘗聞也,三國時的吳國也好,後來東晉也好,南北朝的劉裕也好,都紛紛折戟於北,連江淮都未曾真正完全征服過,更談不上中原了。
梅況無法判斷江烽的野望,但是從江烽這一年多來的表現梅況也能略窺一二,那就是江烽是不甘雌伏的人主,從他在固始立足開始,這麼一兩年裡,幾乎就沒有消停過,馬不停蹄的征伐不休,哪怕是在明知道征伐吳地在即,仍然不肯放過阻擊蔡州的機會,這等勤勉君主,可謂罕有。
更為難得的是江烽在戰略眼光上的深遠和胸襟上的寬廣更讓人折服,跟隨這樣的君主,讓你無法不盡心謀劃,力求最好。
“九郎,你怕也是覺得主君有此宏願,方才願意舍蔡州而投淮右吧?”良久梅況才突兀的問這麼一句。
“嗯,況兄,有此原因吧,蔡州那邊論實力當時是強於淮右不少的,但蔡州過於封閉,排外性太強,這固然對其穩固內部有利,但真正到後期,其弊端便會逐漸顯現,而這方面主君要好許多,加上蔡州無意北伐,而某觀主君胸懷大志,既要圖謀中原,那麼河朔就是必爭之地,某希望能有一日能追隨主君,逐鹿河朔,一雪家仇!”王邈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聽聞王邈這般一說,梅況未再多言。
倒是在張越和許子清歸來之後,梅況把王邈之前的話語說與二人,二人盡皆沉默不語。
他們二人都意識到若是王邈所料不差,未來淮右爭鋒之地必是淮北河朔一線,與淮北、蔡州甚至更北方的河朔、平盧等諸藩都將面臨著一場接一場的戰事,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