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上將這句話對她講了出來:“你是我的電冰箱,我的肉放進去就硬了,拿出來就軟了。”
他倆可以在電話上隨心所欲地說各種情話和肉麻的話。“大哥哥,快來吧,小妹妹好好想你啊!”總經理會像一個女孩一般撒嬌。他們在手機上說情話,也談人生,有時甚至會冒出幾句很耐人尋味的話來,差點就上升到那種“哲學的高度”。有時也會感慨,什麼人生短暫,光陰似箭,生命脆弱,等等。這些原本平淡無奇的話,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彷彿頓然賦予了一層新的含義。有時傍晚走在華燈初上的大街上,徐有福甚至會信手拈來一句:“大街有多長,我對你的思念就有多長;”或者“大街有多長,我和你的情話就有多長。”
有時他們也互發簡訊。徐有福當然早就將那個“逗號句號”的簡訊發給總經理了,總經理問他什麼意思,徐有福不肯說。徐有福甚至會將一些很“黃”的簡訊發給總經理,而總經理給他回發的則含蓄一些,或者表示一種祝願:“領導順著你,汽車讓著你,鈔票貼著你,法院偏向你,官運伴著你,學校由著你,房產隨便你,戀人愛著你。”“祝你在新的一年,事業正當午,身體壯如虎,金錢不勝數,幹活不辛苦,悠閒像老鼠,浪漫似樂譜,快樂非你莫屬。”
看到這條簡訊,徐有福突然想起初中畢業時,那個同桌的女孩送給他的那個筆記本,上寫:“徐有福同學,祝你在新的一年取得更大的成績!”
而現在無數個“新的一年”像一張張日曆一樣翻過去了,徐有福取得的“更大的成績”,只是可以趴在總經理雪白的身子上。想到這一點,徐有福突然以手捂住臉:他已淚流滿面。
《機關紅顏》29
在徐有福的領導和同事心目中,他突然成為一個有能耐的人。
他可以在藍天大酒店簽單了。這項權力是總經理賦予徐有福的。局裡同志常去“聚”的那家酒樓,與藍天大酒店當然不是一個檔次。那個酒樓的大堂經理與總經理當然也不是一個層次:一個月薪五千,一個年薪二十五萬,這就是她倆“層次”的差別。人的“層次”也是用金錢這個槓桿來衡量的。大城市外企的金領白領們之所以令人羨慕,並不是因為她們會講幾句外語,而是因為她們掙的錢多。如果一個月給她們像藍天大酒店的服務員一樣掙六七百元錢,她們也許連“國語”都懶得說了。
多少年裡,徐有福從未請同事們吃過飯,即使在那種街頭小店裡,哪怕是一碗涼皮。而現在他突然可將局長、副局長、喬正年、劉芒果、趙勤奮、許小嬌、吳小嬌帶進藍天大酒店,像做夢一樣。
徐有福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傻呵呵的徐有福了。他變成了一個敏捷、周到、體貼的人。進包間時,他總是先將局長的衣服接過來掛到衣架上,再掛自己的衣服。他在不經意間可以將局長、副局長、許小嬌、吳小嬌幾個人招呼得無微不至。吃完飯走的時候,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門口,雙手從兩肩處輕輕拎著局長或副局長的衣服,笑微微地站在那裡。局長或副局長走過來出門時,手一伸就將衣服穿上了,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局長或副局長一邊扣紐扣一邊往出走,徐有福還會在身後用手背輕輕捋捋他們的衣服,或者將一點沾在上面的碎紙屑快速地以手揀去,動作就像在麥田裡揀一個麥穗或在棉花田裡揀一朵棉花一般嫻熟。他這些殷勤的作派,讓趙勤奮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藍天大酒店富麗堂皇的雅間裡,每次吃飯,總經理都會笑微微地出現在大家面前。她得體的制服裡邊,那件考究的絲質內衣總是不停地變換:或淡綠、或桃紅、或魚白、或鵝黃。她長長的脖子下面露出的這截襯衣領,總是與她臉上得體的笑容同時躍入大家的眼簾。當然隨後躍入眼簾的就是她脖子到胸口那一帶了。她的胸口看不見鎖骨卻又不顯肥膩,是那種標準的“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