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凹痕。
面具的主人目光一聚,冷冷道:“你再動一動,我讓你變成刺蝟。”他身側左右各站了十名蒙面人,手舉強弩,每弩十箭。東方現下只想痛快打一架,也冷然道:“你也知道自己見不得人,要藏在那面具後!”
那黃金面具柔聲笑道:“你錯了。這才是我,取下面具的那個人不是我,那個人戴著世人看不見的面具。”
東方微微搖頭,“你果然瘋癲得不輕。”
那人“呵呵”笑道:“你若是再回上京,便知到底是誰瘋癲得不輕了。”他慨然嘆息一聲,“可惜啊,你看不到了。不過不要緊,他能看到就行。”
東方平靜道:“你不會成功的。”
黃金面具盯著他看了片刻,惋惜道:“本想給你一條活路,你卻自尋死路,這可怨不得我了。”
“誰讓你給我一條活路?”東方突然道。
黃金面具被他這樣一問,忽然感了興趣,“你看出來了。嘖嘖,可惜。”
“是誰?”
那人唇角扯起一個惡意的笑,道:“我不跟死人說話。”他手指輕輕一抬,箭頭隨他的手指轉動,那手指向著東方微微一指。
箭弩破空的聲音轉瞬而至,黃金面具左側的兩名弓弩手倒在了地上。在他們身後,承鐸再扣兩箭上弦,右邊兩名弓弩手也應聲倒地。餘下的弓弩手齊齊將箭向著承鐸的方向射去,黃金面具並沒有回頭,只因東方已攻了上來。
他一路避開東方的進攻,只向著來路退去,身邊還餘下十餘人。承鐸帶來百餘騎一時被箭雨射住,承鐸連連開弓,又射死數人。那十餘人退自崖林邊,林邊繫著快馬。樹木擋住了視線,黃金面具上馬,向西南奔去,轉瞬已在一箭之外。
東方停住步子,承鐸自後趕上,問道:“你可還好?”
東方只淡淡道:“別追了。燕州是你駐地,他不會隻身過來,前面必有接應。”
承鐸對身後副將吩咐道:“你帶人遠遠跟著,不用和他們打鬥,且看他們往哪裡去。”
那副將領命而去。
承鐸牽了一馬予東方,道:“我們先回去。”
東方上了馬,將要掉頭時,回首望了望那懸崖邊,那裡只剩下半個火紅的太陽。生命中有些人,有些事,也許會記不清晰;有些場景,有些感覺卻不會忘記,難以攀描,不可言說。這並不是簡單的記得與不記得。
東方與承鐸翻山穿林,一路無言。走到天色黯淡下來時,承鐸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一把勒住馬:“我們走錯路了?”東方抬手一指:“你看那個。”不遠處矗立著一根石柱,彷彿是什麼屋宇的斷壁殘桓,“方才我們就經過了這裡,現在又到這裡了。”
承鐸左右看看,“燕州大營附近我熟得很,不會走錯呀。”他看清落日的方向,道:“我們往這邊走。”東方默然不語,跟著他往前走。又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兩人再一次看見了那根殘破的石柱。
承鐸奇道:“這可怪了,難不成還遇著鬼打牆了!”東方徐徐策馬到了那石柱邊,太陽已經落山,藉著微弱的天光,隱約看見那石柱上刻著兩行胡文。承鐸道:“讀讀看。”
東方知道他也認不全,“胡文全是注音,不比漢字,你就是全讀出來也不知其意。”
承鐸勉強認道:“喀拉……崑崙……這是他們的神啊……諭……入……死……”他轉頭瞪了東方道:“喀拉崑崙神諭,擅入者死?”
東方望了望天色,慢慢道:“想必是這個意思。”
天空卻灰暗一片,暮色朦朧下,連一絲雲也沒有,只覺壓抑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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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君愛一時歡,烽煙作良辰。”之句是央視電視劇《三國演義》裡一首插曲《淯水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