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才說要做的事也只不過像是吹吹牛而已,便隨意吃了點燴麵,趕緊離開。
還有過這樣一件事。
那是同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在那天的工作結束後,深夜兩點多,我走進情人旅館街附近的一家撲克牌遊戲店。這是一種店牌上打出“一日元遊戲”的賭博店,贏了以後可以像彈子賭博遊戲房那樣換得獎品,再拿獎品換得錢。這種遊戲並不合法,但那時我有了點錢,也偶爾玩玩賭博性的遊戲,只不過玩的金額比較少而已。
第七章 犯罪浪潮(3)
這家店在地下一層,一般的綜合性電子游藝廳只能開到十二點,而這家店由於規模很小,遊戲機的種類也很少,可能在註冊時耍了點手腕,比如按照“咖啡廳兼營遊戲機”登記,就獲得了徹夜營業的權利。
店裡當時只有一個客人,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穿著豔俗的西服套裝,頭髮燙的是那種典型的黑社會“專用”的短平小卷花頭。我瞟了一眼他的左手手指,缺了一根小拇指,看來這是一個黑社會里很年輕的小嘍。
他一邊玩著遊戲,一邊與那位中年店員好像關係很熟地交談著。
“喂!M先生,快讓我贏一點吧!這臺機器的設定是不是太低了?”每一臺遊戲機的賠率都是可以設定的,有的店家因為生意不好,為了招攬客人,就會把設定調高,使客人很容易贏錢,然後再將設定調低,那麼,客人就只有“填楦”的份兒了。當然,一般客人是不知道某家店及某臺機器的設定賠率的,不過老手只要試上幾把,大概就能知道這臺機器是否能贏錢。
“哪會呢?我們可一直是良心店啊。怎麼樣,最近你們的生意做得不錯嘛!聽說你們每天晚上都去韓國酒店狂歡,泡韓國妞兒。”
“不行,不行,我們又不是大組織,有錢的只是頭兒,哪能輪得到我們這些人?像我這樣的小嘍哪有什麼指望。真羨慕那些膽大敢自己幹私活掙錢的,我原本也想試試,誰知,你看,手指頭被砍掉了。哈——哈——哈……”
看樣子這個年輕人是管理這家店的某一黑社會組織負責收錢的,難怪他們兩人這麼熟。黑社會中大多紀律嚴明,不許成員額外收取保護費等,萬一破壞了規矩,要麼挨一頓臭罵毒打,要麼被掃地出門,切手指頭還不算最重的懲罰。
這時,隨著自動門鈴的一聲鳴響,幾個中國人走了進來。他們嘴裡冒著濃烈的酒味,嘴裡說著一些聽不懂的方言。
是福建人!
面板較黑,眼睛比較大,額頭寬寬的,顴骨高高的——這就是一般福建人的特徵,眼前的人們也同樣具有這些特徵。另外,看上去還很兇。他們和在池袋的中國餐館裡見到的那幾個不準備幹好事的上海人明顯不同。他們在那個年輕的黑社會成員面前一點也沒有收斂的跡象,還故意挑釁般地在他面前大口吐著痰。我一邊注視著自己的遊戲機畫面,一面緊張地擔心著,不想有什麼不測發生。
我看了看那個日本年輕人,他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將一個空易拉罐向那幫福建人踢去。
我假裝去廁所,走到那個年輕人身邊,附耳向他耳語道:
“那幫人很危險,小心點!”
我是認真的。但他卻厭煩地瞪著我說:“你要幹嗎?”然後用沒有小手指的那隻手撥開我,讓我走開。
看來他沒有聽出我的中國口音,否則也應該會有所顧忌,真是個不識相的傢伙。那幫福建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本能地感覺到要發生什麼——結果證明我的擔心是對的。
那夥人玩遊戲還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對著遊戲機又踢又打起來。
完了,要出事!
我假裝沒有看見他們,低頭玩自己的遊戲,但那個日本黑社會的年輕人可不幹了,他可是這家店的“保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