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也是年齡最大的。在設計課上,那些只有十幾歲的日本學生只要三十分鐘就能畫完的內容,我卻往往需要一個小時。每星期一上午的服裝設計術語測驗是最難對付的,平常上課時老師說的日語充其量我只聽懂百分之七十,何況那些專業術語。聽慣了街頭粗俗的日語,我對有身份的日本人使用的標準日語卻感到茫然。
好在我是一個有小聰明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對策”,順利混過去。
比方說,我開始請班裡的女孩子吃飯,有時候還付給她們一點“辛苦費”,然後將作業交給她們,由她們代我完成。絕大多數女孩對這種“交易”感到很滿意,因為對於一般的日本女孩子來說,日常花銷方面除了家長會給少量之外,其餘的主要靠自己打工,而這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美差”則是可望不可即的,更何況我的出手大方和風流瀟灑更是她們之間議論的話題,甚至不給錢她們都願意幫我。
還有,討一些老師的歡喜也是我的護身符之一。說真的,當時的我可比現在要英俊得多,屬於眉清目秀又英俊倜儻的那種。在日本的服裝設計界裡,同性戀是很多的,我似乎恰恰屬於這一類男人喜歡的物件。那些中青年老師們並不需要我太多的付出,只要對他們殷勤一些就可以了,我的身體當然是不讓碰的,那樣,性質就變了。
這些小伎倆都收到了預期的效果,喜歡我的一個老師還幫我完成過幾十張設計畫稿的暑假作業。作為回報,我也給他買了衣服和首飾。同那些女學生一樣,他也樂不可支,如果不是礙於“師道尊嚴”,保不齊他會撲上來擁抱我一下。
我終於能在“引路人”和學校中間相安無事。但是,明明只是一個窮學生的我,卻穿名牌服裝、花錢大氣,致使校園裡流傳起“李在當男招待”的傳聞,對此,我只是一笑了之,既不做肯定回答,也不否定,由他們去猜測吧,把自己搞得神秘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在學院裡,我最喜歡的課是製作自己設計的服裝。因為這是我學習服裝的真正興趣所在,也是我來日本的最初目的。不管有多累,我都會興趣盎然,這是不需要別人幫忙的。悠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那麼疼愛她,甚至以她為模特來設計服裝。那時,老師評價我的服裝時稱我的設計充滿了某種特殊的愛意。後來,由於我有了久美子,生活漸漸輕鬆起來,所以,我的學習成績也蒸蒸日上。透過努力,我的服裝設計知識、審美眼光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從這一意義上講,這四年的學校生活是非常有意義的,幾百萬日元的學費也物有所值。
1993年3月,我順利從“東京流行時裝學院”畢業。
畢業後,我便開始在東京尋找與服裝相關的工作。但是,事實是冷酷的。一個外國人想躋身於日本的上流社會是很難的,想在日本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也是相當困難的。因此,為了養家餬口,我依然在歌舞伎町繼續我的引路人工作。但是,有空的時候,我也不忘記將自己的服裝構思畫到圖紙上,權當是自己的一個業餘愛好吧。
過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一個由日本兄弟企業贊助的業餘服裝設計師服裝設計賽在北京舉行。我一聽說這個訊息,非常振奮,雖然我知道要成為一名專業服裝設計師對於我來說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作為愛好,也為了將在日本的四年學習生活作一總結,所以,我毅然報名參加。結果,我的設計作品被選中參賽。
當時正值中國國內開始重視服裝潮流、時裝展覽和比賽的時期,各個新聞媒體都蜂擁而至,比賽規模盛況空前,許多電影明星和著名文化人也都參與其中。
雖然我的設計最終遺憾地落選了,但在比賽結束後召開的晚會上,我卻認識了中國國內著名的服裝雜誌《時裝》的編輯,她給予我一個充滿誘惑力的機會。她瞭解到我是剛從東京流行時裝學院畢業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