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西跨院住的是何姨娘,六年前已育有一子棠哥兒,如今又生下一女,何姨娘可不就是兒女雙全了。
計嬤嬤自是知道四太太心中不快,陪笑說道“她算什麼兒女雙全?棠哥兒自生下來便被抱走了,一直養在老太太身邊,她想見一面都難!棠哥兒也好,才出生的姐兒也好,只能認您是母親,哪輪得到她兒女雙全了?”
四太太老神在在,不置可否。計嬤嬤滿臉陪笑垂手侍立,不敢再說話。良久,四太太柔聲吩咐,“這可是大喜的事,速去報給老太爺、老太太。”計嬤嬤如釋重負,忙答應了,行禮告退,帶了小丫頭出門,給謝老太爺、謝老太太報喜去了。
四太太獨自坐了片刻,慢慢喝了一杯熱茶,看看時辰到了,命人服侍著了出門,到報廈理了一回事。雖說謝尋謝四爺在家中排行最小,但兒媳婦輩的只有四太太一人在府中,故此謝府是四太太管家。
謝老太爺共有四個兒子,長子謝導在京任邢部侍郎,次子謝封在南京任工部主事,三子謝尉只是舉人,在懷慶府一個小縣任縣令。四子謝尋最小,雖從小也讀書,卻從未進過考場,只捐了個監生。也不去國子監就讀,只隨在謝老太爺身邊服侍。
老大謝導、老四謝尋是嫡出,老二謝封、老三謝尉是庶出,謝老太太不喜庶子媳婦及其所出的孫子孫女,命他們“舉家赴任”。謝老太爺倒是同意了,同意得很徹底,“老大也是,舉家赴任”。於是,謝府只剩下四房一家子;於是,四太太這幼子媳婦倒要學著管起家來。
“這筆炭火賬算錯了,回去重算!”四太太做了個手勢,她身邊的大丫頭懷柔清清脆脆說道。那來報賬的媳婦子滿臉通紅,慌忙撿了賬單子行禮退下了。
走出報廈,那媳婦子擦了擦臉上的汗。四太太真厲害,瞄了那麼兩眼,就看出來數目字不對!到底是大家子出身,見多識廣啊。
“三太太房中的素玲來領月錢。”管事嬤嬤陪笑回道。四太太淡淡看了一眼,下面站著個濃妝豔抹的青年女子,梳著婦人頭,模樣有些輕佻。
四太太心頭微曬,淡淡道“按舊例支給她。”本朝官員傣祿微薄,三位在外做官的老爺薪俸都不夠使,依舊在謝府支月錢。大爺謝導是老太爺老太太的心頭肉,每年自有心腹家人帶了府中的分例、老人家的貼補上京;二爺謝封遠在南京,也是一年支一回;唯有三爺謝尉離得近,且三太太苗氏花錢散漫,若是支了一年的銀錢過去,三房能年中就開始緊巴,年底簡直過不了日子。
沒法子,只能三個月關一次錢糧。饒是如此,三房還常常要提前支月錢,“哥兒姐兒都大了,開銷漸多,月錢實在不夠使”。四太太專門請示過謝老太太,謝老太太一輩子富貴順遂,對這幾個小錢並不在意,“支給他”,只要他們不在自己眼前晃,花些銀錢是小事。
四太太把手頭事務理完,又看了回賬本,心頭髮悶。要說謝家也算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了,可也禁不起這樣只出不進!大房有大爺、大太太、大少爺謝松年、二少爺謝鶴年、大小姐謝有年、五小姐謝瑞年,還有兩房姨娘,十幾個丫頭,七八個小廝,且京中米珠薪桂,這花用自是小不了。
到了明後年謝松年要說親娶親,又是一大筆開銷。長房長孫娶媳婦,再怎麼著也少不下一萬兩銀子吧。即便是老太太拿出私房,不使公中的,可老太太的私房不也是大爺、四爺的?
二爺倒還罷了,雖薪俸微薄,家中只有二爺、二太太夫妻二人,三少爺其年、四少爺養年,三小姐華年,並無姨娘妾侍,子女全是嫡出,家中人口便簡單許多。且素來簡樸,只養著六名丫頭四名小廝,除公中例行花銷之外,從沒開口要過多餘的銀錢。
三爺可費事了。先是有了二小姐綺年,然後有了四小姐豐年,一直沒生出兒子。三爺便一口氣娶進來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