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早了點兒。“無忌說笑了。”謝四爺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他,“上回無忌所贈玉泉水,家父家母甚喜,命我道謝。”
“不值什麼,家去我再送你一罈子。”張雱逗弄著懷中的小不點兒,“世伯、世伯母喜歡便好。”謝家從老至少都這麼高雅,會品茶呀。小不點兒,你長大後會不會也是一樣?
午餐後謝四爺本想告辭,走不了:小七睡著了。謝四爺看著寶貝女兒舒展著小肚皮沉沉入睡,只好給她蓋嚴實了,讓她好好睡覺。
謝流年睡醒後謝四爺想告辭,還是走不了:沈邁帶著沈忱、嶽池在院子中練劍,張屷、張嶷在一旁助陣叫好,小七也看上癮了,堅決不肯走。“好太,要太!”
練完劍,該喝下午茶了。小七安安生生坐著享用幼兒專用茶點,小發糕,蒸魚餅,蛋奶攤餅,蝦豆腐,鮮藕銀耳湯,另外還有一小碗疙瘩湯。
小肚子都吃圓了。
謝家父女二人回到謝府時,已是華燈初上。“怎回的這般晚?”萱暉堂門口,四太太接著謝四爺,輕聲問道。謝老太爺、謝老太太都等急了。
“多喝了兩杯。”謝四爺微帶歉意。四太太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自從有了昨日那場飛來橫禍,嚇的人膽子都小了,唯恐再有什麼非常之事。
萱暉堂今晚沒有什麼歡笑聲。小七板著個小臉,不肯笑,謝棠年關心妹妹,面有憂色。平時是四個人樂和,如今那兩個跟蔫兒了似的,於是謝延年、謝錦年也提不起精神來。
謝老太太嘆了口氣,命“都早生回去歇著。”謝延年、謝錦年跟著四太太回了正房,乳母抱著謝流年回了西跨院,謝棠年也早早的洗漱睡下了。
“小七呆呆的樣子,怕是給嚇著了。”謝老太太從昨日看到今日,覺著小孫女不對勁,“還是請個人給叫叫吧。”小七膽子再大,也擱不住那種嚇法。
謝四爺本是不信這個,卻不說破,只點頭贊成,“娘說的是。”便是沒什麼用,讓老人家安安心也好。橫豎請個人叫叫,女兒也吃不了虧去。
小七今日在逸園不知笑了多少回,不知玩的多開心,哪裡是嚇著的樣子。只是離開逸園上了馬車笑容就慢慢收起來了,回到謝府後,臉色更是不善。
謝四爺想到此,很有些頭疼。自從昨日自己匆匆趕回府,在報廈見到小七開始,她便是板著個小臉不理人,這情形倒像是在生氣。是連自己這親爹一起氣上了麼?
回到正房,謝四爺神色怔怔。四太太心中歉疚,眼中含淚,“玉郎,都怪我不好。”如果自己當時不跟三太太賭氣,如果自己當時沒說什麼“任意訊問”,沒準兒三太太也不敢這般膽大妄為。自己這成了什麼?幫兇麼?
自昨日到今日,四太太聽到府中不少流言蜚語,已是氣的哭了好幾回,“我若真要轄治妾侍,轄治庶女,我犯的上用這麼笨的法子?”至於跟三太太這樣的人同流合汙麼。
謝四爺輕輕說道:“眼睛都紅了,真難看。”命人拿了冰塊過來,親手給四太太敷上。“玉郎,你真的不怪我?”四太太眼圈兒紅了,“母親不怪我,你也不怪我,我更是愧的慌。”丈夫也好,婆婆也好,不管心中多麼焦急,對著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責備。
萱暉堂,謝老太太夜深未眠。“……懷柔離開西跨院,一開始是四太太有吩咐。後來,是袁姨娘的丫頭小柳哭著尋她,說袁姨娘腹痛難忍……”那當然要請大夫,要按方子抓藥熬藥,更耽誤功夫了。
謝老太太眼神冰冷,一個一個都是不省心!懷盈抿嘴笑了笑,又補上一句,“老太太,小柳這丫頭有個親姐姐,叫小楊,在二房當差。極受二太太看重。”這中間或是有什麼,或是沒什麼,誰知道呢。
謝老太太淡淡一笑。這二太太是真老實也好,假老實也好,懶的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