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有節奏的卡嗒聲,伴隨著微微晃動的車廂,何如月接受了一個現實,她要去h省,她已經在去h省的火車上。
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同盟」,此刻或許正躺在手術臺上,也或許已經躺在病床上,又或許……
何如月甩了甩頭,努力不去想最壞的結果。
何舒桓在她對面坐下,從包裡掏出一個蘋果:「你媽非要塞一包蘋果在我包裡,真重。我給你削一個吃吧?」
「爸你洗兩個,我來削,咱們一人一個。」
看女兒說話倒是很清晰,看來人已經清醒過來,何舒桓稍稍放心了些。
他何嘗會削蘋果,何總工向來被劉站長照顧得很好,就沒自己削過蘋果。
不一會兒,何舒桓拿了兩隻洗好的蘋果進了軟臥包間,遞給何如月:「幸好小費幫咱們弄到了軟臥票。外面那個擠啊,我洗蘋果都等了好久。走道里全是人。」
說著,又從包裡掏出水果刀:「給,你媽非要塞包裡,說用得上。」
這也是世界之不同。上火車也沒有安檢,水果刀可以隨便帶。
何如月扯過一張報紙墊著,一會兒就削好了一隻,遞給何舒桓。
「如月手巧,這皮都是連起來一根啊。」何舒桓儘量說著讓人放鬆的話,但氣氛卻著實放鬆不起來。
啃了一隻蘋果,果然肚子飽了,人也有些踏實。
「爸,讓你跟我跑這麼遠,真對不起。」何如月歉疚。
何舒桓瞪眼睛:「胡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寶貝女兒!哪回開學不是我送你去海城啊?」
「爸,你說豐峻是跟人打架了嗎?」何如月問。
見她終於主動提豐峻,何舒桓倒是暗暗舒了一口氣。
「我覺得吧,打不打架不好說,但一定沒幹什麼壞事。」
「爸這麼確定啊……」
「你想想,人家農業局親自來聯絡,還派人接站,怎麼也不像是犯了壞事。倒像是……」
何如月頓時明白了:「倒像是農業局欠了他的,對吧?」
她早就該想到的。只是太關心豐峻的生死,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何舒桓心裡雖然明白,卻也並不樂觀。豐峻能不能挺過這一關才是最重要的,至於事件起因,他暫時也並不太關心。
「別多想了,丫頭。你一晚上沒睡,趕緊眯會兒,別管睡不睡得著,躺下閉上眼睛。」
何如月乖乖點頭,卻爬上了上鋪。
「反正又沒人,你睡下鋪多方便。」何舒桓嘟囔。
何如月已經在上鋪躺下:「我喜歡上鋪,睡覺安穩。我大學也睡上鋪。」
其實她是不想在父親眼皮子底下睡,她怕自己萬一胡思亂想又流淚,讓父親看到了會難過。
火車的搖晃像是搖籃,意外地把本無睡意的何如月搖得昏昏沉沉。
或許是真的太疲倦了,或許是心神已經飛出體外,何如月似醒非醒,似睡似睡,明明能聽到包間外列車員經過的聲音,明明能聽到何舒桓輕輕翻書頁的聲音,可她卻在做夢。
夢裡的一切都很混亂。
她夢見豐峻推門進來,說:「如月你怎麼這裡?」
她想起身,但身上似有千斤重負壓住,壓得她動彈不得,但她能說話,她欣喜地道:「豐峻你沒事嗎?你這是要回中吳嗎?」
豐峻好高,高得直接可以平視睡在上鋪的何如月。
恍惚中,他已經湊到上鋪邊,低聲道:「這是開往h省的火車,但我可以去把車頭扳回來,咱們現在就回中吳。」
豐峻突然消失了。何如月想伸手去拉,可哪裡伸得出手,急出一身冷汗。
突然,火車好像真的被豐峻扳住了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