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上蒼不讓她如願。
她不僅記得安誠,也記得他說過的每句話。
在睜開眼看見他的那一刻,迴響在腦海裡,清清楚楚。
——誰知道孩子是我的還是柯謹年的?
——不管孩子是誰的,好歹你跟我在一起過,這張卡就當我補償你的。
安誠一直握著她的手,見她醒來,欣喜若狂,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吃東西?”
忻顏盯著他看了一會,微微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麼。
隨後,她一點點抽出自己的手。他握得有些緊,而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可她就是固執地要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安誠的表情一滯。
手抽出來之後,她像是又想到了什麼,猛地掀開被子去摸自己的腹部。然而被子下只有她的一條右腿打著石膏,腹部很平坦。
孩子沒有了。
忻顏愣了一會,隨後開始哭了起來。
她哭的方式和以往都不同,是隻有眼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哭,像是有什麼箍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用盡力氣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很難受。
生活這一次終於將她身上全部的力氣和希望都抽乾了。
安誠輕輕抱住她,柔聲安撫著她:“忻顏,不要傷心了,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太激動。”
她還是難受地哭著,哭不出聲來,乾脆用力咬著自己的手背。
他見她這個樣子,著急起來,努力想將她的手從她的嘴裡扯出來,一時眼睛也溼潤了,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是我該死,我對你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你打我吧,忻顏,狠狠地打。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求你了……”
她開始在他懷裡掙扎。
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所以根本掙脫不開,卻猛烈地推拒著他。
安誠怕她受傷,鬆開了手。
忻顏轉個身,背對著他,繼續抽泣著。
忻顏又回到了這個牢籠般的醫院裡。
右腿二次骨折、小產、大出血、生死曾經懸於一線。
她的生命可真精彩。
自從醒來之後,她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大多時候,只是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眼神空洞。從她那個角度,只能看見窗外一片湛藍的天空,也許偶爾會有一兩隻飛鳥經過。但她一直盯著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除了剛得知流產的時候情緒失控哭鬧了一次,她往後情緒一直很穩定。
也很配合治療,只是不說話。
期間安誠一直在醫院裡陪著她。而她對他視而不見,大多時候,她都把他當空氣。安誠沒話找話,經常問她吃不吃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看電視或者聽音樂,她只是以點頭和搖頭來回答。一直都不吭一聲。
她像變了一個人,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生氣的娃娃。
安誠心裡著急,知道她這是牴觸他,找醫生詢問,醫生也無能為力:“病人自己不願開口說話,這我們也沒辦法,只能等她慢慢開啟心結。最近這段時間都不要再刺激病人。”
安誠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心裡乾著急。
蘇晚和少飛都隔三岔五地來看望忻顏。然而不管是面對誰,忻顏都不肯開口說話。有時傷口疼,她只是皺著眉,哼都不哼一聲。
蘇晚把安誠叫到病房外,憂心忡忡:“忻顏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得抑鬱症?”
安誠嘆了口氣:“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都是我對不起她,她不想理我也應該。”
蘇晚眼眶紅了起來:“為什麼忻顏會受這麼多苦啊。”
聽到這句話,安誠悵然若失,失了片刻的神。
驀地想起在忻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