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臨山有些弄清楚了溫玉華的意思,但聽此言,又問道:“皇帝的話,你們不聽,那張永要聽。皇帝的話再從張永口中說出來,你們不是就聽了?”
溫玉華道:“本來是這個道理。但這個張永偏偏就是個不愛聽皇帝的話的人。”
萬臨山道:“那他這知州恐怕也做不長。”
“不長也有五年多了。嗯,你究竟願不願意入川?”
萬臨山道:“這個,讓我再考慮考慮。溫姑娘,你別生氣。”
溫玉華道:“我暫時不生氣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既不願施展冰願劍法給我看,就先看我的。”言罷,抽出腰間寶劍,將二十八路冰原劍法行雲流水般演將下來。
萬臨山見溫玉華在冰原劍法上的造詣遠在自己之上,與自己的師父已不相上下,只個別處略有些似是而非。知道溫玉華只是在世間流傳的冰原劍法皮毛上練的。不禁感到:世間既有溫玉華這種人物,自己冬練三九到底在幹些什麼!
溫玉華劍法演畢,收劍入鞘,道:“這才叫班門弄斧。讓你見笑了。”
萬臨山道:“溫姑娘劍法如神,已勝過在下許多。”
溫玉華故意嚴肅地道:“你這是在諷刺我吧。”
萬臨山忙道:“哪裡哪裡,絕對不敢。”
溫玉華道:“到底是不是,還是不敢?”
萬臨山道:“不是諷刺,不是諷刺。”
溫玉華道:“多謝你。我知道我演錯了。但由於這是你的本門劍法,所以也不敢讓你斧正。”
萬臨山道:“我剛才不願施展劍法,一方面不願本門劍法外流,另方面尚不知溫姑娘造詣如此之深。其實,你的冰原劍法已遠勝於我,個別處雖有些差異,但已足以與我師父相當。”
溫玉華重又將劍抽出,換了幾個圈子,道:“我感覺這兩路就有問題。”
萬臨山見了,道:“這兩路名曰‘白雲’,虛招為主,你剛才使得很對呀。”
溫玉華道:“還有這幾路似乎也有問題。”一邊又使了幾路劍。
萬臨山忙道:“沒有沒有。我看,你這幾路劍簡直深得‘一片孤城’的神髓。不但奇峰四起,而且座座奇峰繁複,只能用城來代替峰字。而各自奇峰相互呼應,渾然一體,真正是‘一片孤城’的再現。老實說,我如今還只能達到‘幾片孤峰’的境界。”
溫玉華聽了,“哦”了一聲,眼珠轉了轉,轉身向遠處眺望。萬臨山不知哪裡又說錯話了,竟未敢發問。
過了良久,溫玉華轉過身來,臉上隱隱有流彩遊動,似喜動顏色。萬臨山不敢逼視,低頭看地。
耳聽溫玉華問道:“你到過涼州城沒有?”
萬臨山答道:“常去買東西什麼的。”
稍許沉默之後,但聽溫玉華吟道: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揚柳,春風不渡玉門關。”
萬臨山大驚,急道:“這,我冰原派劍訣,溫姑娘如何知道的?”
溫玉華笑了笑,忍住了,道:“我剛才所吟,乃古人所作的一首詩篇,名叫涼州詞。這首詩流傳很廣,一般秀才舉人皆能稱頌。卻不料,正好與貴派劍訣相同。”
萬臨山聽了,不禁道:“竟有這樣的事!”
溫玉華道:“作這首詩的古人是個文士,絕對不會武功。定是另一位武學奇才,以這二十八個字創立了劍法。冰者,涼也;原者,州者。冰原正好就是涼州。”
萬臨山道:“那,冰原派也應該叫做涼州派了?”
溫玉華道:“涼州變作冰原,這倒讓我想起一個隱晦之處來。你想想,這詩名叫涼州詞,照剛才我的念法也就是世間普遍的認為,它卻是一首七絕,應該是涼州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