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在懷裡,然後放在了平地上。一時間氣氛又是一鬆,薛紹攥緊拳頭,後退了兩步,低低喚道:“公主。”
太平低聲道:“走罷。”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在田野裡走著,偶爾還會驚飛一兩隻路過的雛鳥。春日淡淡的和風吹拂在身上,暖融融的,教人不知不覺地放鬆下來。太平摘下帷帽,遙遙望著遠處的山巒,低喚道:“薛紹。”
薛紹轉過頭望她。
太平笑了一下:“要是我說,事情遠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簡單,你相信麼?”
她側過頭望著薛紹,忽然攥起他的手,將手擱在了他的手心裡。“你摸摸我的食指指側。”她低低笑道,“我的食指指側有些繭。你是習武之人,應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薛紹愣了片刻才道:“公主你……”
她鬆開手,又有些輕鬆肆然地說道:“當年我去鄯州不是為了玩兒……薛紹我問你,若有一日我身赴北疆,你會隨我去麼?”她側過頭,望著他,重複道,“你會隨我去麼?”
薛紹剎那間明悟了她的意思。
她不願縮在長安城裡,到頭來什麼都做不了。
她去鄯州,還要去北疆,那便是要取一世馬上功名的意思。
“公主你……”他僵持了片刻,才苦笑道:“公主又何必如此……”
“薛紹。”她側過頭望他,一字字慢慢地說道,“我不願再像前世那樣,束手無策,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現在我什麼都許諾不了你,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世上不止你一人在煩惱。”
她轉過頭來,又慢慢地說道:“我便只能說到這裡了。薛紹,不管你……”
“阿月。”他驀然開口,眼裡有了幾分掙扎之意,“你讓我想一想,再想一想。”
太平點點頭,笑道:“好罷。你與我,都該好好想一想。”
她遙遙望著天際的雲,低低說道:“但願你我都一如往昔才好。”
☆、君莫問,意何如2
夕陽西下,將兩個人的影子都拖得很長很長。
太平和薛紹慢慢地往回走去。雖然依舊相顧無言,卻已不再像剛剛那樣澀然。走到長安城裡時,薛紹忽然道:“我送你回去罷。”
她一怔,隨即淡淡地笑了開來:“……好。”
兩人又並肩朝皇城裡頭走去。忽然間太平問道:“要是你想好了,該如何找到我?”她側過頭望著薛紹,眼裡有著淺淺淡淡的笑意,“不如你我約定一個時日罷。等到那個時日,不管你想好與否,都要與我見一次面,如何?”
薛紹停住腳步,亦問道:“公主想要約定何日?”
他眉目裡有些淺淡的笑意,彷彿剛剛的愁容已淡去了不少,夕陽的光芒淡淡照在他的身上,隱約有了一些朦朧的意境。像是……像是一場夢境一般。
一個珍貴的,彷彿永遠都無法觸碰的夢境。
太平心裡沉沉地一顫,繼而又笑道:“等你下一個休沐日罷。要是你下一個休沐日還未想好,便再下一個;要是下一個還未想好,便再……”
她赫然剎住了話頭。
一位少年從皇城裡緩步走出來,目光淡淡地掠過太平身上,停留一瞬之後,又收了回去。
薛紹微一愣怔,繼而想起這位少年,他曾在曲江池邊見過。那天他與太平初初相見,太平身邊站著的,彷彿就是這位少年。依稀他記得,這位少年是……是太平的侄兒?
他退了半步,微微稽首道:“郎君。”
他不識得這位少年是誰,只能隱約知道他是宗室子,便含糊地以郎君稱之。
少年微一頷首,道:“這是你擇定的駙馬麼?”
薛紹微愣了一下,繼而又轉頭看向太平。按照常理來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