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之,御馬下山。
老者坐於石墩,沏茶以飲,與孩童對弈。
“爺,書生能得志耶?”
“棋者,須莫牽他事,既牽,步亂矣!”老者捋須道。
“何如?”
“當舍之,覓未來之事。”
“簷前燕窩遭毀,翌年可在乎?”
“可矣,翌年必在。”
“凋零落英逐流而走,可復發乎?”
“必如翌日重升!”
“人之生死可復乎?”
“……不可矣……”老者宛然道,“終日有情依碧水,一生無夢至青霄……”
“何意?”
老者無言。
孩童無言。
落日漸墜,柔光燻黃,亮光渲染得野草似錦。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新狂人日記
今晚月光陰晦失色,我感覺不好。
我躺在床上。
颶風起來,我被卷於半空中;我且在空中狂笑,旁人於旁邊觀看,嘲笑我的失態。“美國的颶風!”我驚恐喊道。
我且在空中被人嘲笑;然底下圍觀的人群突然不笑,驚慌失措地四散逃跑。我嘻嘻地笑:“瘋子!”
怒吼而來的印尼海嘯席捲而來,我被淹沒於狂浪之中。
我於夢魘中驚醒;外面月光很好,可我感覺不好。
我的屋外有人在“吱吱”地用電鋸伐木,——這莫名其妙地使我不安。我輾轉反側,難以入寐;我終於披衣而起。我坐於桌旁,喝水;我驚恐地地將水吐出來,生怕中毒。但我終於中毒,我跌坐地上,痙攣發作,口吐白沫。
我看見自己死去。
我站起來要阻止那伐木人;那人卻扛了電鋸朝我撲來。我失措而逃。
伊拉克人用黑洞洞的槍支瞄準了我。
我應聲而倒。
我醒來,於夢中。
我聽見有人於黑夜中輕聲地顫抖地在吟唱:
“請給我安靜的腳步,我可以遠離戰火;請給我果實,我可以遠離飢餓;請給我溫暖的小屋,我可以睡得安穩;也請給我無毒的食物,我可以多喘息幾天……”
我吃驚地尋找吟唱的人;我終於絕望地發現那人就是我。
我感到頭暈目眩。
地開始開裂。
我驚慌地向外逃跑;裂開的地縫將我吞沒了。
“阿阿!瘋子!瘋子!”周圍的人群叫道。
“瘋子!”我從臭水溝裡爬出來,慍然罵道。
我坐在椅子上做夢,夢見和平的陽光撫照萬民;人們安心地吃著食物,過著幸福的生活。
但俄羅斯人端著槍支過來,兇暴地說:“拿來!”
“什麼?我已身無一物了!”我攤開雙手。
“夢!”他惡狠狠地說。
我只得給他,他便帶著我的夢走了,自此不見。
我連夢都不得有了,我還有什麼?
我只得絕望,只得陷入暗無天日的悲觀的深潭。但我終於不肯清醒,我端著槍支往屋外跑。
城市已經開始漂浮,人群也未發覺。我憎恨如此麻木的人群,也憎恨如此嘲笑我的人群;我拉下保險栓,扣緊扳機,“嘣”地一聲,我應聲而倒。
“瘋子!”人群雜沓無序的腳踐踏在我身上,我聽見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
我睜眼看時,人群正朝一座座荒冢走去,形成一列綿延不絕的葬式。
我絕望地閉上眼,聽見自己放聲大笑。
我在死亡之中聽見一段自己的悼文:
從來就沒有人認識自己;他們渴望傷害自己,令自己陷入面目全非的境地。 。 想看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