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說的情形那般,林某人也恢復了神識與修為,卻非一成,而是足有三成之多。究其緣由,或為一體三修所致。而此處既有荒漠,也有綠洲,真是情形大好……?
元信子沒想到幾個梵天小輩竟敢當面頂撞,一時氣結,抬手指點,臉色頓時白了。而對方五人雖有畏縮神情,卻站在原地毫不退讓。如此大膽,有何依恃?
“林尊……”
厲粟見元信子神色不善,忙又慌亂地喚了一聲。
“爭來爭去,無非出於執著。是福是禍,卻與天道命數無關。看似一個因果迴圈,卻盡在念起念滅之間。誰還記得本我何在……”自言自語中,林一慢慢轉過身來,卻並不提及雙方的孰是孰非,而是簡單地給了四個字:“各行其是!”
厲粟暗鬆了口氣,與左右換了個眼色。且不管林尊的自言自語有何所指,至少最後的一句話明確無誤。各行其是,再不用聽命於元信子。他與四位同伴異口同聲道:“遵命!”
元信子點戳的手指僵硬下來,隨即將大袖子悻悻一甩而不再吭聲。臨行之前,自家還是擁有數十屬下的管事長老。如今行程才將過半,便成了孤家寡人。果不其然……
林一看了看元信子,輕描淡寫地又道:“這些小輩在塔中走不了多遠,能活下來已屬不易,你又何必太過於苛刻呢……”
厲粟等五人神色感激,元信子則是低頭不語。
“哦……倒是差點忘了……”林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接著說道:“據悉,少則三、五、十數年,多則數十、上百年,方可從塔中脫身。元信子,我且問你……”
元信子直了直身子、挺了挺胸,臉上擠出些許笑容,勉強從容道:“有勞林尊動問,當知無不言……”
林一問道:“若是不得一路越界而過,又該如何從塔中脫身?”
“這倒是不難,只待高人們穿塔而過,塔中禁制自行開啟,倖存者便可脫身出塔……”元信子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又抬眼四望,接著分說道:“此界的關卡名為景霄亭,尚不明所在。如今行程過半,事不宜遲……”
林一點了點頭,淡淡笑道:“所言有理!”他兩腳已然離地,轉身化作一道灰影直奔荒漠深處。
元信子抖擻精神,才想發號施令,卻哼了聲,頭也不回地追趕而去。厲粟等人則是心安理得狀,一個個隨後疾行……
修士沒了法力修為,便如魚兒落入網中,雖可掙扎,卻有諸多束縛。如今總算是多了幾分自如,趕起路來自然也輕鬆了許多。而當穿過整片荒漠,還是用去了兩三個時辰。七道人影放慢了去勢……
黃沙的盡頭,是一片起伏綿延的山丘。本該是荒涼的地方,竟然在碎石間長滿了寸許長的野草。遠遠看去,恰似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青綠。而為眾人指引方向的,正是這不同的色彩。
一行七人相繼落下身形,無不是神色欣然。接連穿越冰火兩重天地的折磨,再又歷經一番暗黑的沉寂與山崩地裂的鉅變,眼前的這片尋常的綠色,便顯得格外的賞心悅目,並讓人從一度的焦躁與不安中釋放出來。
林一俯下身來,揮袖一掠並舉起了右手。
一株小小的野草在指間拈動,看起來甚是柔嫩羸弱,卻又透著清新且不失堅韌的生機……
林一神色端詳,兩眼深沉。而不過轉念的工夫,小草竟迅即枯萎,並在寂然中化為虛無。剎那的婀娜,一如幻覺。他空拈指間,微微怔然,旋即袍袖輕拂而背起了雙手,慢慢轉身看向來處。昏黃的天光之下,四方荒涼如舊。而正是有了腳下的這片青綠,一切彷彿從此不同。儼如當年的天魔結界,有了陰陽四極五行的變化,便有了那幾株老柳的新生……
元信子在佈滿野草的山丘上轉了一圈,驚奇道:“咦?似有氣機……”厲粟等人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