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還在時八意料之中。畢竟數量太多,首先就不合物貴則稀的常例。這些野果若有什麼神奇,山中的野物怎肯放過?
時八取了大半揹包,以備路上充飢解渴。隨後繼續往上。路上平靜,既沒碰上什麼危險的惡獸,也沒碰上什麼珍貴的仙草靈藥。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爬到山頂。跟普通爬山沒什麼兩樣,蟲鳴鳥叫中,越發顯得周圍寧靜,時八的心神,也隨之靜如止水。
到山頂望了一圈,沒看到什麼了不得的氣相,也沒見到人煙,多半是投到了什麼窮鄉僻壤,荒山野嶺。時八轉身,準備下山。眼角的旁光,掃過一處山坳。頓時一愣。定睛再看,那處避風的山坳裡,確實有人。三個人,一個滿頭白髮,一身灰白麻袍,一個鬢角斑白,衣青,一個滿頭黑髮,衣皂。
三個人盤腿坐在一四四方方的小石桌前,倒像是打麻將三缺一。
時八不由尋路走了過去。
如果他沒有看花眼的話,這三個人頭上都沒有氣。或許是氣息太淡隔得太遠所以沒看見,或許是氣息被他們收斂了所以看不到。考慮到這裡的荒涼,後一種可能性顯然更大。而如果是後一種可能的話……
走得近了,時八才看見,他們不是麻將三缺一,是在下圍棋。青衣與皂衣對弈,麻衣坐在中間,眼簾低垂,看不出是在觀棋呢,還是坐在一邊打盹。
在歸去來兮的影響下,時八對圍棋也頗有興趣,於是湊過去看棋。
一看就眼花。石桌上的棋盤,縱橫明明只有十來道的樣子,可是認真看過去,卻怎麼也看不到邊。無論往哪邊看,都看到一團團的黑子白子交錯在一起。繁複得堪比銀河裡的星星。
目光脫出棋面,回頭再看,石桌上還是縱橫十幾道。
“小友看棋?那邊請坐!”
時八耳邊,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循聲望,白髮的老者,不知何時,抬起了眼簾,笑眯眯望著他。隨後以目光示意三缺一的最後一個位置。
那裡有一個小小的石凳。時八坐上去,再看棋局,終於不再出現漫天繁星。
局面一目瞭然。哪怕時八的圍棋僅僅稱得上入門,也可以一眼看清,盤面上明顯黑棋佔優。白棋通共也才稀稀拉拉二三十個子,其餘的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根本連腳趾頭都不用想。時八無法理解,為什麼如此清楚分明的局面下,這些人竟然還在你一枚我一枚往棋面上擺子!
時八看了一下就看不下去了。這兩個哪裡是在下圍棋,根本就是在亂擺,該連的沒連,該斷的沒斷,何況局面已經這麼清楚。
“小友似乎有很多疑惑?”老頭的聲音再次傳來。
時八欲言又止。
“呵呵,小友不用擔心打擾他們。我施了個小術,我們的話,只有我們聽得見。”
“貌似這棋已經不用再下了吧。”時八遲疑地道:“難道這不是下圍棋?”
“這是下圍棋。”
“那麼就是有特別的規則?”
“小友好悟性。確實不是凡間的規則。”
“哦!”時八點頭,心頭竊喜。老頭這話,不經意間就說明了他們幾個不是凡間的人。
“凡人下棋,講究個你輸我贏,你死我活。我輩下棋,講究的卻是長生不死。”
“呃,長生不死,說的是人,還是,棋?”
“棋。棋之理趣,法天象地,暗藏陰陽消長之機,凡人下棋,下個幾百手,便下不下去了。這是棋盤中的陰陽二氣,再不能流轉,只能崩盤,清洗重來。
這是輸贏之棋,不是長生之棋。
我輩下棋,是為體悟長生之妙,故而下的手數越多越妙,棋子在棋面上存在的時間越長越妙。對我們而言,侵奪對方的氣數,只是手段,最終的目的,還是要讓自己長久的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