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讓他看到自己。
她彷彿過了許久許久,才找到手腳的力氣,跌跌撞撞地轉身離去。
沈麗華轉身進了一家二樓的茶餐廳。先是急急忙忙到洗手間衝了一把,補好妝。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裡有哭過的紅血絲,嘴角,眼角無論多貴的保養費,依舊是爬上了細細的皺紋。
陌生又熟悉。
年輕的時候,衝動又不懂事,現在,又豈是後悔可以說清的?
言言一定很恨她很恨她,可他現在過得挺好的,會不會,會不會早把自己當孤兒,早都忘記她長什麼樣了。
他連自己唯一留給他的名字都改掉了。
沈言,言言。
沈麗華,捂住胸口,痛得讓她肝腸寸斷。
這一塊原本以為癒合的傷疤,終於一把掀開一直掩飾的表皮,裡面的血肉已經腐爛到模糊不堪。
沈麗華整理好自己,出了洗手間,又是一副淡然從容的摸樣。
名師打理的髮型,剪裁貼身的裙裝,名牌包,都是她武裝自己的武器。
氣場強大。
她極力鎮定自己的情緒,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點了茶和一些小點心。
隨後迫不及待地轉頭望著窗外,視線與角度是這麼好,轉頭可以看見就站在道路中央的林立夏。
趙明瑄自然是知道李修遠給專案組施了壓力,最近稅務局審計廳的人來得更勤快了。
不過,要是沒有準備,他就不是趙明瑄了。
他怎麼動作倒是不怕,反而,那天沈麗華與李修遠的見面讓他心裡倒是七上八下的,覺得不安。
想到今天立夏應該在大街上執勤,趙明瑄隨即打了個電話給立夏。
“立夏,今天中午可以出來吃午飯了吧。就在那件茶餐廳,我開車過去,很快。”趙明瑄覺得,就是中午吃個飯那麼短的時間,能跟立夏在一起,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好是好,可是今天跟薛濤一起呢,我可不能丟下薛濤。”林立夏答道。
趙明瑄大方地說“那你叫薛濤一起。”
他當然大方,薛濤可不像呆呆的立夏,他要是肯來當電燈泡才是稀罕的事情。
“好吧,那我跟薛濤說下。”林立夏回道。
薛濤一聽就囔囔開了,“什麼啊,我才不去當你們的電燈泡,再說我最煩見到你家趙狐狸那張臉了。”
林立夏囧,難怪趙明瑄會答應得那麼快,感情是料到了薛濤不會來。
“那,那我今天就……”
“知道知道,磨蹭什麼啊。想跟趙明瑄吃飯就去吧。”薛濤揮揮手。
“呃,還沒到點呢。”林立夏看看手錶。
“……你這娃就是太老實了,難怪被趙明瑄吃得死死的。”薛濤總結性地下了結論。
某人開始反思,當許悠揚這麼說的時候,自己不以為意;當薛濤這麼說的時候……難道自己真的被趙明瑄壓得死死的。
林立夏反思的時候,趙明瑄其實已經提前到了這家茶餐廳,離他和立夏工作的地方都非常近,要是趙明瑄有空的話,他都會過來跟林立夏一起在這裡吃飯。
已經是飯點的時間,進了餐廳,服務生告之窗戶旁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趙明瑄只好選了個靠邊的角落。
立夏其實喜歡靠窗又安靜的吃飯環境,以往來的時候,一般都是坐在窗戶旁邊。
趙明瑄坐了下來,隨手就點了飯菜,這家餐廳不是特別貴,但是東西做得不錯,所以上菜比較慢,估計等菜好了,立夏也差不多就上來了。
習慣性地扭頭看向窗戶,要是坐在窗戶旁邊,這會兒就可以從這裡看到林立夏。
趙明瑄意外地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