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在大禮堂的東側會面了,互相寒暄了幾句,魯訊還笑言林子軒這幾日在北平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在這次論戰中,胡拾和魯訊都有發文,他們兩人的文章還算公允。
胡拾仍舊是崇尚西方的制度和科學,但覺得青年人學習國學並無壞處,還開出了一個長長的國學書目,分為工具書、思想史和文學史。
林子軒被他的書目給嚇到了,共計數百本國學書籍,光是看完就需要好幾年的時間。
魯訊不同意林子軒提出的新文化過激的說法,認為對於舊文化的打擊還不夠,民眾還沒有被喚醒,新文學的使命還沒有達到。
不過他對林子軒提出的融合中國文化和西方文化的觀點有點興趣,這並不容易,需要真正學貫中西的人才能完成。
魯訊不認為現在的中國有人能做到,但這種方向值得嘗試。
在這場論戰中,魯訊是較為清醒的一個人,雖然也批判了林子軒,卻看到了問題的所在。
林子軒不是想反對新文化,相反他支援新文化,他只是在支援新文化的同時,兼顧傳統文化不要就此沒落。
有記者提議給三人照一張合影,留作紀念。
胡拾和林子軒沒有異議,魯訊想了想,也同意下來,按照年齡,魯訊站在了中間。
魯訊比胡拾年長了10歲,而胡拾比林子軒年長了9歲,他們的年紀可以說很有代表性。
三人都穿著長衫,魯訊居中,雖然個子不高,卻很有氣勢,胡拾站在左邊,溫文爾雅,林子軒站在右面,年輕俊朗。
隨著相機的閃光,這張三人唯一的合影定格在底片上。
從此以後,他們三人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棵開花的樹
這場生日會頗為隆重,到了半夜時分才算結束。
魯訊回去後寫了日記,簡短記下了此事。
“晚孫福園來部,即同至中央公園飲茗,逮夕八時往協和學校禮堂觀新月社祝泰戈爾氏六十四歲生日演《契特羅》劇本二幕,歸已夜半也。”
這場盛會可以說非常成功。
泰戈爾受到了北平文化界的追捧,新月社借勢成功,給北平文化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特別是演出的詩劇《齊德拉》,得到了眾人的交口稱讚,林徽茵是當之無愧的主角,無論是扮相還是演技都相當出彩。
林子軒和徐至摩成了陪襯,但也得到了認可。
祝壽活動結束,回到住地,徐至摩還很興奮,林子軒卻已經有了歸意。
他坐在書桌前,望著窗外的月光,正是在熱鬧之後才愈發孤單,繁華過後才倍感淒涼。
林子軒深切的感受到北平不適合他。
這裡的空氣太壓抑和沉悶,政治色彩太過濃重,而文化氛圍又過於狂熱,很容易被各種思想影響,從而失去自己的判斷力。
他喜歡上海較為輕鬆閒適的氛圍,眾人談論的大多是金融和娛樂的話題。
上海的言論相對自由,論戰也沒有這麼激烈,到了不講道理的地步,雖然這裡是新文化的發源地,但林子軒一點也不留戀,反而覺得厭倦。
最重要的是北平不是他的家,在這場盛大的宴會後,他有點歸心似箭了。
他鋪開稿紙。寫了幾句話,準備明天寄給馮程程。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這是後世詩人席慕榮寫的一首詩,林子軒擷取了其中一段。
他和馮程程結婚後,這是第一次分開這麼長的時間,他也很久沒有給她寫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