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霆道:“話說得是。但以你們兩位老哥的身手……”
展一環道:“不錯,我們這兩副老骨頭都還硬朗,對付一些小毛賊是對付得了的,但從洛陽到揚州,可是有幾千里路的途程啊!假如一開始碰到強盜,就由我們動手,打發了他們,這不立即就要惹起黑道上的注意麼?黑道的朋友聞風而來,一路和我們糾纏,我們又怎麼打發得了?最後還不是要讓小姐出手?我家主人曾經千叮萬囑,除非萬不得已,決不能讓小姐出於的。”
胖蒼頭陸鴻接下去說道:“實不相瞞,不但我們的小姐不願意在江湖拋頭露面,就是我們,也不想給人家知道我們的身份。
打架的事情麼,可免還是免了的好。”
孟霆已知這兩個老蒼頭不是尋常人物,心裡想道:“說不定他們是江湖上大有來歷的人,不知什麼原故,才屈身為奴的。他們隱姓埋名了許多年,當然不想給外人知道。”江湖上禁忌甚多,打聽別人的私事就是禁忌之一,孟霆自是不便查根問底。
展一環繼續說道:“貴鏢局在江猢上最吃得升,是以家主想仰仗你們虎威鏢局這枝鏢旗,希望得以一路平安無事,到達揚州。誰知道幾幫強盜的訊息竟然如此靈通,結果還是給他們打聽出我們的來歷。小姐的行蹤也瞞不過那個女魔頭,只好迫得出手嚇退那姓周的老者了。”孟霆知道展一環所說的“女魔頭”,定然是指那百花谷中的奚玉瑾。心裡頗是有點詫異,想道:“韓姑娘說這姓奚的女於是她閨中密友,但在她僕人口裡卻變成了女魔頭,看來只怕她們兩家又是有點過節的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陸鴻道:“好了,請你們保鏢我們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能夠到得這兒,方才出事,我們已經是感激你總鏢頭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請總鏢頭早點安歇吧。”
孟霆知道這兩個老蒼頭是怕他再問下去,有許多事情他們是不便說的,那就難免尷尬,於是只好懷著一些未解的疑團,退了下去。
孟霆是個極有經驗的總鏢頭,雖然是睡著了,在夢中也還保有一份警覺,放眼一看,只見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一望無際的紅草荒原,遠處出現了兩個黑點。
孟霆連忙把鏢隊的人叫醒,說時遲,那時快,那兩個黑點已經漸漸擴大,看得分明,是兩個騎著馬的女子。
紅草是江淮平原上一種奇特的植物,葉背青棕,葉面殷紅,長得長的一條紅草,扯直了足有六尺多長,高逾人頭,這時正是紅草成熟的季節,一望無際的荒原,都在茂密的紅草覆蓋之下,紅如潑天大火,紅如大地塗昧。
一馬當前的那個女予,頭上飄著紅中,身上穿的是大紅衣裙,腳上穿的是紅緞繡花鞋,胯下的坐騎也是點點紅斑的“汗血桃花馬”。朝霞映照之下,紅草已是分外鮮明,加上這樣的一個紅衣女子騎著小紅馬在紅草上飛馳,當真就像一團火似的獵獵燒來。那股氣焰,那股潑辣的味道,令得鏢隊的人無不目瞪口呆。當前的景象構成了一幅絕美的“動畫”,但美得卻是令人驚心動魄!
跟在這紅衣女子後頭的是一個小姑娘,穿著一身湖水綠的衣裳,和前頭的紅衣女子相映成趣,色調配合得十分諧和。這個小姑娘就是昨晚來請新娘子的那個小姑娘周鳳。眾人雖然不認識前面的紅衣女子,但見了後面的這位小姑娘,大家也都可以料想得到:前面這個紅衣女於是她的表姐奚玉瑾了。
孟霆心裡正打不定主意,回頭一看,只見那兩個老蒼頭站在騾車兩旁,相對皺眉。胖蒼頭陸鴻搓著手嘆氣道:“怎麼辦?小姐五更的時分吃了一次藥,剛剛睡著了。她的病似乎又加重了,咱們可不能讓她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這紅衣女於已是馳過紅草覆蓋的荒原,“啊”的一鞭,那匹小紅馬箭一般的“射”迸這座樹林來了!怎麼辦?怎麼辦呢?孟霆的鏢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