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殺個正直的好官,對楊清仁如搔一下癢,但於龍鷹,卻可成終身揹負的內疚。他奶奶的!見死不救,已令他非常不堪。
楊清仁沉聲道:“有沒有方法讓娘娘知道此事,並掌握事情的嚴重性。”
難怪他剛才問自己與高力士的關係,由高力士去向韋后通風報訊,楊清仁可置身事外。如韋宗集團對此事留神,燕欽融抵京之事絕瞞不過他們。
有沒有兩全其美之計,既保住燕欽融的小命,又不讓他見李顯?
龍鷹問道:“依河間王估計,燕欽融何時抵京?”
楊清仁想都不想,答道:“快則一個月,遲則個半月。”
龍鷹道:“此事待小弟好好思量,老兄可放心,燕欽融將永遠見不到龍顏。”
楊清仁顯然對他信心十足,得他承諾,如釋重負,道:“尚有一事,屬題外話,對為安樂籌募大婚的驚人鉅款,範兄有眉目嗎?”
龍鷹苦笑道:“小弟沒籌得半個子兒。”
楊清仁笑道:“範當家這些年來在大江一帆風順,收入豐厚,單以你的財力,足可撐起半個大婚的開支。問題只在非常不值,與被安樂敲詐毫無分別。”
龍鷹嘆道:“河間王太看得起小弟,過去幾年,每年我都要向你們進貢大筆買船費,故這邊來,那邊去,手上現錢不多,能拿出來的,少得不敢告訴人。”
他當然不是那麼窮,大汗寶墓令他的一眾兄弟,人人變得富可敵國,隨便叫他們捐少許,可募集龐大的財富。
處於楊清仁般位置的人,最著緊的是財力,深知凡事無財不行,有錢可使鬼推磨。
楊清仁道:“為何我特別提起這件事,因今天早朝,皇上正式宣佈安樂和武廷秀大婚的事,並明言不準動用國庫一分一毫,又委任範當家為大婚的籌款人,韋溫出言反對,認為範當家不是合適人選,卻被娘娘和宗楚客硬壓下去。我看很多人,特別是韋氏子弟,仍不心服,故此範當家若在西京募捐,恐怕阻力很大。”
龍鷹嘆道:“我確非好人選,最好勿揀我。他奶奶的,他們不肯捐,得罪的是安樂,我有何辦法。”
楊清仁笑道:“總有人支援你,我便準備獻上十兩,雖然杯水車薪,卻聊勝於無。榮老闆理該不甘後人,他捐的應比我多很多。”
龍鷹道:“終籌得兩筆獻金,若有一千人以你們為榜樣,可告功行圓滿。唉!到哪裡找這一千個善長來?”
楊清仁道:“非常困難。現今西京的財富集中在高門大族,而西京世族,一是依附韋氏子弟,他們擺明跟隨韋族,除非換掉你,否則不捐半個子兒。”
稍頓,續道:“另一邊的世族,支援的是大唐皇朝,對韋族深惡痛絕,於安樂和武延秀更沒好感。或許看在範當家分上,念著你在河曲之戰的功勞,捐些許,但只屬敷衍性質,幫助不大。如此勞民傷財的大婚,本身已令人煩厭。”
龍鷹捧頭叫痛。
事實上他半點不憂心募捐的事,待李隆基回來後,由他主理。卻必須擺出頭痛姿態,異日李隆基繼承他的募捐大業順理成章。
西京無一事不牽涉政治權鬥。
楊清仁問道:“西京這麼多適合的人,安樂為何偏挑中範當家?”
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
龍鷹道:“我也想知道。”
楊清仁道:“會否是田上淵削你財力之計?”
龍鷹點頭道:“有這個可能。”
又問道:“小可汗沒和河間王討論過這件事嗎?”
楊清仁嘆道:“我現時分身乏術,非是必要的,無睱理會。”
龍鷹道:“若無燕欽融的事,何時大婚,就是老宗策動政變之時。”
楊清仁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