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負青天,摶扶搖羊角而上九萬里;忽而氣息細小如細菌,此生彼滅,生生不息;忽而如蜩鳩之鳥,在草叢中靈巧地穿梭往來,其樂無窮……
李飛渾然忘我,直到老者停下才驀然清醒,卻似經過了數百年的**冥想一般,有了莫名的感悟。但這種感悟卻又差一層窗戶紙般無法捅破,可望而不可即,心癢難當,當下立即向茅屋奔去,對坐在屋前臺階上的老者恭恭敬敬地一禮:“求前輩指點迷津!”
老者茫然道:“指點,指點什麼?”
“前輩剛才唸的逍遙遊,似乎另有深意,求前輩指點。”
老者搖頭:“你要讀書自去讀書,你有感悟是你的感悟,怎麼反來問我?”
李飛愣了愣,並不死心,問道:“那麼鯤魚怎樣才能變成大鵬?”
老者眯起眼睛,摸著鬍子:“這是在考我了,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二,此無非‘厚積’與‘有待’四字。北冥之水不厚,則無可養大鯤,非大道之淵源廣大,不足以涵養聖人;鯤欲化鵬,若無大風承負,必然無法抵達南冥,即便已養成大體,若不能加以變化,亦無法獲致大用。要承於自然之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才能至遠……”
李飛這下明白了,說的是鯤和鵬,其實暗指的是**的修煉,先是一個厚積的過程,然後才是待機而動。多次的意外突破和艱苦卓絕的修煉,已經使他在短短几十年內完成了積累,現在需要的就是“時機”,而“時機”可能是一種感悟,一種觸動,一種心態,老者的話正好撥動了他的心絃。
“那為什麼說‘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老者道:“無,並非空;空,也並非無。‘無’本從‘有’而生,放棄自己偏見私執,不知有我,不知有名,捨棄虛名,不以名累實,以至於‘無’。”
李飛還是有些不解,但想到老者必是無法想像的超凡人物,卻躲在這兒過著最普通、最真實的老百姓生活,沒有任何私慾,這豈不是“聖人無名”?那麼神人已經無所不能了,何必還要“功”?當然是既不需要武功,也不要功德。
無功,與太上教的慧劍“無劍”是一樣道理?與天夢神功第六層的“神變”也是一樣道理。
無功不是沒有功,而是捨棄一切形式,心靈昇華,返璞歸真。身體的能力再強也有極限,**的變化再複雜也有窮盡,而心志的培養,像小魚變成鯤,由鯤變成大鵬,才能壯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所以他要練的是心,不是功,甚至要把功都忘掉、捨棄……總言之,先從“忘物”二字開始!
李飛腦海中似翻江倒海般衝擊,想起了無數種**,無數次戰鬥的經歷,以及種種愛恨情仇、知識和記憶都一齊湧上心來。他似乎看到了一條路,又似乎處處都是路,不知該往哪裡走。
李飛忘了身在何處,陷入了無邊的沉思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李飛所有雜念都消失,睜開眼來,只覺神清氣爽,內息渾渾融融,無所不在,隨心所欲。眼中所見一切都生機勃勃,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蘊含著無窮的生命力,與自己是那麼接近,那麼親切,就像是舊違了的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又進了一步,但到底是什麼樣的進步自己也分不清楚,大道無邊,真正的大道本來就沒有什麼等級可言,沒有什麼境界可說。達到了就是達到了,沒有達到就是沒有達到,達到了也只有自己能清楚,沒達到別人說得天花亂墜也是不懂。
不過李飛可以肯定,同樣的功力,現在施展出來與以前施展出來已經不一樣了,以前使出來只是純粹的自己之力,而現在使出來,卻能夠與身處的環境、空間、萬事萬物相互作用,產生更奇妙、更強大的作用。
他還不能“忘我”,不能“無功”,但已走向這條大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