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懸空,腳底下沒生根。”
“你應該還好,從履歷上看,你算是從最基層一步步走上去的,心理梯次變更得到了充分的鍛鍊,所以面對崗位的變動,適應轉變起來不會有什麼問題。”鬱長豐道,“其實說到基層,如今各級幹部最需要補的就是這一課,不少人都脫離實際了,整天浮在上面,只走上層路線,很危險,所以要提倡領導常下基層。”
“鬱書記,恕我冒昧,在我看來領導下基層多是流於作秀了,根本就沒什麼作用,像蹲點、駐村等各種形式,大都是蜻蜓點水。”潘寶山道,“不持續長時間紮根基層,就接觸不到真實的基層,而且,就算是紮根基層,有的人也是心不在焉地混日子,僅僅是當作鍍金而已,所以在這種大環境下,領導級別越高,他們眼中的基層就越不是真實的基層。”
“嗯。”鬱長豐聽後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想了解基層,只靠聽彙報、看材料是遠遠不夠的,地方政府擅做表面文章,他們呈報上來的基層、我們下去看的基層,不乏粉飾過的,針對某一項工程或系統性任務,到下面去參觀考察,那些安排的點,都是事先精心謀劃的。”
潘寶山聽到這裡頗為感嘆,以前在松陽的時候,市、縣、鄉鎮欺下瞞上的事情很多,每每瞭解到就很痛心,真是有一股憂國憂民的憤慨,擔心像省部級以上的領導們被假象迷惑了眼睛,長此以往,就像被真空了的封建君主,極其可怕。但是這一刻,潘寶山徹底打消了壓在心底的擔憂,其實領導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下面搞什麼手腳以為很隱蔽、很高明,其實都被看著呢,只不過不戳穿而已。現在,既然鬱長豐已經主動談及,所以儘可大膽說上幾句。
“鬱書記您說的對,像松陽的新農村建設有幾個樣板工程,其實也有很多不和諧的地方,並不像宣傳得那麼喜人。”潘寶山道,“比如富祥縣夾林鄉大陡嶺新村,那是省級新農村建設示範村,但是,老百姓精神上的‘新’沒有跟上,往往就拖了物質上‘新’的後腿,村民的生活習慣和生活環境還並不協調。舉個例子說,村廣場上鋪的瓷磚,不知道補了多少批,但還是經常性缺失,都被村民又摳又撬,拿回家鋪地面了。”
“新農村建設需要一個過程,老百姓適應也需要一個過程。”鬱長豐笑道,“所以陣痛難免,要學會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否則會喪失信心,失去前進的動力。”
“剛才我舉的例子,都是枝節末梢的問題,還牽涉不到一些實質性的東西。”潘寶山不無憂慮地說道,“我感覺最最需要改觀的是鄉鎮的執行現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大部分鄉鎮,負債累累積重難返,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可以這麼講,稍微鬆一鬆神經,鄉鎮一級的政府就會立刻倒閉破產。”
“哦。”鬱長豐聽到這裡,神情一變。
第四百五十一章 攆客
鬱長豐神色一變,潘寶山心裡一緊,是不是說錯了話?
潘寶山擔心有些話說得太過,會引起鬱長豐的不高興,畢竟基層批評多了,也就是對高層工作不力的一個直接反映。
“鄉鎮債務危機確實是一個現實問題。”鬱長豐在稍微沉思過後,緩緩地說道:“有幾個原因是顯而易見的:第一、從上個世紀末期開始到本世紀初期的那段時間,全國範圍內的大發展存在一定的盲動性,各地鄉鎮一級的政府都不惜貸款舉債多上專案、多辦企業,但因為受能力和大環境的限制,投資多是失策的,一般都血本無歸。第二、鄉鎮級政府的剛性支出過大,由於當時風氣導向沒有把握好,各種設施建設、改造輪番上馬,都要達標升級,可是國家的專項資金投入很有限,沒辦法,鄉鎮只有自行解決,而且還都是大頭。第三、面子工程的不正之風太盛,超豪華辦公、高檔次吃喝還有高規格出行,花費驚人。第四、還有正常的工資發放和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