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狠狠一震。
目光終於露出幾分冷意。
他冷冷的盯著蔣東,手中的佛珠迅速轉動,半響,才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攝政王有反意?”
蔣東一怔,瞪大眼睛望著他,連聲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忠於皇上,擔心皇上被小人矇蔽!”
皇帝沒說話了。
他手持著佛珠,珠子在他的指間不停轉動著,屋內一片沉悶的氣氛,像空氣都已僵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蔣東覺得自己的腿都跪麻了,上半身伏在地上,讓他的腰椎也有些發疼。
才聽到上首皇帝沉聲道:“行了,起來吧。”
他暗舒了一口氣。
蔣東忙不迭的爬起來,目光微微往上,瞥見皇帝面無表情的臉,心頭墜墜,卻聽皇帝道:“這次是攝政王做得過火了,朕回頭會說他,至於你……聽說你小兒子今年都十五歲了,也是該建功封爵的時候了,驍騎營那邊還缺個都尉,就先讓你小兒子過去吧,從都尉做起,後面再慢慢升。”
蔣東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驍騎營都尉,那可是與京中禁軍相等的軍營,同樣是守衛京城職責,即便是最低的官職也是從六品。
他的小兒子蔣椿能進入驍騎營,還是陛下欽點的都尉,可見前程遠大。
蔣動激動得心都顫抖起來。
“謝陛下!陛下隆恩,微臣定會轉達給椿兒,讓他好好替陛下做事,萬死不辭!”
皇帝有些累了,厭倦的擺了擺手。
“行了,去吧。”
“是。”
得了賞賜,蔣東自然不會再沒眼力見的提起蕭景行鞭屍魏婉瑩一事。
畢竟他之所以提,除了自身受辱以外,更大的恐懼,是害怕這事鬧大以後,傳到皇上的耳中會影響他的仕途。
可現在,皇帝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什麼,但實際上已經向他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魏婉瑩是魏婉瑩,他是他。
不管他的後院怎麼樣,他的工作能力,皇帝還是認可的。
所以蕭景行這事,是他做得不對。
皇帝願意替他安撫蔣東,蔣東已經是左相,升無可升了,賞賜一些金銀珠寶,恐怕也無法堵住這悠悠眾口。
唯有厚賞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兒子,讓外人知道即便蔣家後院失火,蔣東也得罪了攝政王,但皇帝是相信他的,也會繼續重用蔣家,蔣家不止蔣東一個人才,蔣東的兒子也會繼續替皇帝辦事。
那麼,蔣家的榮華富貴就會繼續保留,那些聽信傳言,風吹兩面倒的朝臣們,自然也就不敢再在背後非議蔣傢什麼。
蔣東是個人精,自然明白皇帝的用意。
因此,得了賞賜之後,就忙不迭的出宮回府去了。
皇帝已經給了他臺階下,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操作了。
翌日。
大清早,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常喜就帶著人出宮宣旨了。
蔣東昨晚回府,就將皇帝的意思跟家人稟明瞭,因此蔣家人都知道這件事。
此時得知常喜過來,蔣家人並沒有任何慌亂,反而井然有序,還大張旗鼓的讓人到外面迎接,恨不得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厚賞了他們蔣家一樣。
其實也能理解。
蔣東知道,昨晚時間太晚了,魏婉瑩的事或許還沒有傳開。
但今天天一亮,城門口的人進進出出,大家都會看到魏婉瑩是如何被人鞭屍的。
到時候關於蔣府的流言,會甚囂塵上。
蔣東只有將陣勢擺得越大,才能越讓人知道,皇帝有多寵他們蔣家,魏婉瑩的事對於他們蔣家根本沒有任何影響。